觉罗果科从未感觉过这么狼狈,往日他与明军作战,不论身处多少险恶的环境,总可以快速找到安全所在。或只出动几个牛录的兵力,或是有十几个牛录的兵力。其中以满洲正蓝旗,镶蓝旗,正白旗兵马为多。
特别武英郡王阿济格,虽然多尔衮取代了他为正白旗旗主。不过他对麾下牛录仍然有强大的掌控权,此时大部分随在身旁。
只是迈色等精锐巴牙喇的损失,让阿济格恨恨心痛不己。那可是五十人的巴牙喇,还有一个巴牙喇甲喇章京啊,清国一个旗,才有多少巴牙喇兵?
清军一万人攻打靖边军步阵,当然不可能全部拥上,而是分为数阵,攻势不止,这也是虏用兵多用锐阵。一阵退,复一阵来的来由。
觉罗果科这个正蓝旗甲喇的兵力,随同一部分正黄旗兵马,镶蓝旗兵马。还有蒙古正黄旗,外藩蒙古土默特左右翼两旗一部人马,作为第一波的兵力,首先攻打靖边军各个小阵。
战事一开始就不顺利,他甲喇内,来自以悍勇闻名,赫哲部落的死兵们。他们身披重甲。驱赶马群冲阵,结果在靖边军几轮霰弹轰击后,那些死兵伤亡惨重,再也无力冲阵。
觉罗果科无法,也舍不得使用锐兵马甲。只得放弃正面攻打靖边军车阵的想法,转而从侧面两翼包抄进攻。未想到更是进入魔鬼地狱之地。
他领兵进入两个车阵间的通道,立时遭到两侧靖边军的狠狠打击,他们的鸟铳与万人敌不断打来,让他滚滚进入通道的轻骑损失不少。
特别在离第二列一个车阵不远时,靖边军的两门火炮咆哮轰击霰弹,己方当场数十人落于马下,个个痛苦的翻滚嚎叫,一个牛录章京更当场身亡。
看他们血肉模糊,残肢横飞,无比凄惨的样子,身旁人等无不心寒。这些正蓝旗甲兵,没有与靖边军打过仗,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才惊觉,以前各旗战士,是如何在靖边军犀利铳炮下挺过来的?
虽部下的伤亡让觉罗果科心痛,不过持着甲喇章京大纛旗,他还是大声咆哮,督促甲喇内的战士继续进攻。
周旁腾起的烟雾,让身旁人等的脸孔若隐若现,他们或惊慌恐惧奔跑,又或茫然暴戾呆立,众生百态,战场尽见。
觉罗果科极力让自己镇定,他看向右面一个车阵。那似乎是立在一个隆起小丘陵上的靖边军小阵。
此时他们的战车。己经掩在弥漫的烟雾中,战车后的明军铳手,更是观看不清。随时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铳声,也让他们的开铳声音,同样听不清楚,只觉烟雾中不时有死亡的火光闪过,然后就闻己方人马的惨叫声音。
就在自己眼前,甲喇中强悍的勇士若克塔被一颗射来的铅弹击中。
他滚落马下,倒在地上拼命挣扎,血淋淋的身体离自己不过数步。他可是马甲啊。马上马下搏杀技能出众,竟如此的便宜死去,连他身上的重甲,也丝毫不能给他保护。
他的马匹同样中弹。浴血受惊,胡乱的跳跃翻滚着,差点将自己撞落马下。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看若克塔拼命朝自己双手,觉罗果科原以为自己不再恐惧,此时双手却不由抖动起来。
再看前方不远,数个跟役正声嘶力竭的嚎叫,他们大多无甲,只戴瓜皮帽,身着箭袖。或是棉袍、暖帽,不过有些有马跟役,也有人自备棉甲。
他们表现更为不堪,或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想找个安全的避风港,或茫然不知所措,听天由命,当他们中弹时,就嚎哭的拼命奔跑。
“觉罗甲喇,觉罗甲喇!”
忽然觉罗果科惊醒过来。在明军响作一片的铳声与爆炸声音中,却是牛录章京赤兀惕在对自己大吼:“我们该怎么办?”
觉罗果科知道,自己到了一生中最艰苦的选择时刻,胜了,这就是自己最荣耀的战事之一。只需远离前后火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