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他们没有主意,而是此时不能有什么主意。
张安世的那一番话,换做任何人说,都是忌讳。
若是陛下私下来询问,或许他们还肯各抒己见,可现在耳目太多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朱棣见众人不言,便更恼怒了几分,冷冷地道:“怎么,都哑巴了?朕已下了严旨,非要捉拿这些乱党不可,寻常的百姓可以不问,可是这为首之人,难道不需剿除吗?倘若放任下去,迟早要流毒无穷。”
亦失哈在旁战战兢兢地道:“奴婢……其实探听到……这为首的,叫佛父,还有一个佛母,此二人,也不知是不是夫妇,听闻寻常的百姓,还有那些白莲道人,但凡只需听到佛父和佛母二人,便一个个虔诚无比,还有人宁愿捐纳万贯家财……”
朱棣挑了挑眉道:“这些消息又有何用?这二贼……在何处,何时能捉拿?他们不是自称自己有法力吗?既有法力,那么就将他们索拿至京,教天下人看看,他们到底有何神通!”
朱棣想了想,目光又落在张安世的身上,道:“张卿家。”
张安世道:“臣在。”
朱棣道:“这什么佛父和佛母,内千户所有布置吗?”
张安世略带迟疑地道:“有是有,不过臣觉得他们的党羽甚多,所以……一直只在秘密布置……所以……”
朱棣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道:“所以,其实也没怎么布置?”
张安世汗颜:“差不多吧。”
朱棣道:“这等大桉,却非要内千户所出马了,你要尽力而为,朕依旧会下旨各布政使司,对此严加防范。”
张安世道:“臣遵旨。”
朱棣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道:“这些人,也太放肆了……”
杨荣这时终于开口:“陛下,臣以为……既要拿主犯,那么从犯,还有寻常的教众,应当赦免。”
朱棣凝视着杨荣:“唔……”
杨荣继续道:“最好陛下在这时,下一道诏书,昭告天下,寻常党羽,一概赦免,这赦诏需立即分发诸行省……”
朱棣只沉吟片刻,随即便道:“杨卿所言甚是……这是谋国之言。”
朱棣是何等老辣之人,立即就明白了杨荣的意图。
白莲教难对付的地方,就在于牵涉的人太多,一旦朝廷开始打击,那么必然会激起强烈的反弹。
可若是下旨赦免寻常的教众,还有一般的骨干,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么……必然这白莲教内部,会有不少人不再愿意继续铤而走险。他们的内部,必然分裂。那死硬到底的所谓佛父和佛母,也就随时可能被身边的人所出卖。
这是攻心之术,是瓦解对方的意志的不二法门。
杨荣道:“那么,臣这就去草诏,这诏书,越快昭告天下越好。”
朱棣却道:“诏书不要文绉绉,要朴实一些,你就不必草拟了……朕来说,你们来抄写。”
杨荣颔首,于是亦失哈很识趣地取来笔墨,杨荣亲自主笔。
朱棣背着手,沉吟道:“皇帝诏曰:尔等教众听着,驴球的佛父与佛母,至今被朕所查知,此二人,诈取人钱财,用妖法祸乱天下,尔等尽为此二人所蒙骗。今朕要为百姓们讨一个公道,捉这二贼,明正典刑,杀他全家老幼。尔等不必慌张害怕,朕只拿首恶,其余人一个也不问,尔等只要不再信奉妖法,不要继续被此二贼所蒙蔽,便仍旧是我大明臣民。倘有人还要与此二贼有瓜葛,朕也不饶你,必杀之!”
“好了,就这样,后头钦哉吧。”
杨荣会意,这旨意简短,简言意骇,是最容易传播的。
朱棣随即又道:“天下百姓可不蠢呢,真以为是信了这两个贼吗?不过是百姓们见了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