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雪飘飞,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驶过,留下两道浅浅的车印。
车中,载着大唐的镇国大将军,自出边境城关,便一直在昏迷中。
杀!
战!
身后,边境响天震地的是喊杀声。
护送马车的老兵,一路走一路抹泪。
许是雪天,道路崎岖,马车颠簸晃荡,沉睡的赵云醒了。
开了眸,他眼前却一片黑暗,看不清事物,也望不见前路。
“这是哪?”赵云一语沙哑不堪,短短三字,说的有气无力。
“去京城的路上。”一个断臂的老兵笑道,尽量掩饰悲凉的语气。
“送我回边关。”
“元帅,你伤的太重,需尽快救治。”断臂老兵说道。
“边境的战事,将军无需担忧,我大唐援军的已杀过去。”
另一个老兵温和一笑,说的却是善意的瞎话。
援军?他大唐哪里还有援军,各方皆烽火狼烟。
可他不得不骗,明宇将军的死命令,送元帅回京。
良久,都不见马车中有声响,天谴荼毒,赵云又昏迷了过去,人贵知己命,他已到生命的尽头,再无回光返照,硬撑的气早已散了。
同样散去的,还有他的冰火。
火焰,如雪一般白,化成了雪。
咯咯咯...!
赵云再醒来时,耳畔伴有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子笑声。
马车停了,几个老兵纷纷握紧了长矛,死死盯着前方。
那里,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疯疯癫癫的走在雪地里。
竟是阴灵圣母,十年了,竟还活在世间,可她,却活的浑浑噩噩。
“你是谁?”
断臂老兵一声喝斥,握兵器的手,攥的更紧了。
他不认为这是个疯子,保不齐,是敌国来的刺客。
阴灵圣母未理会,就像一个天真灿烂的孩童,追着飞雪跑。
路过马车时,她才缓缓停下,掀开了帘子,好奇的往里探头。
她望见了赵云,却不认得赵云,天绝最后一煞,已忘了前尘往事。
“阴灵圣母。”
赵云喃喃一语,却是半分不怕。
而今这般光景,竟还能得见故人。
她走了,依如方才,疯疯癫癫,时而傻笑。
见状,几个老兵才松了口气,以为真是刺客。
“姑姑。”
皇宫的刺客,惹出的是孩童的大哭声。
孩童,乃大唐的皇帝,而今才只四五岁。
姑姑,那是十年前便已弃文从武的李昭月。
是她守着年幼的大唐皇帝,却是在今夜,倒在了血泊中。
她的泪,是嫣红的,往后余生,谁来守着皇兄唯一的血脉。
夜。
幽州。
马车缓缓驶入,一路不见半个人影。
战火连天,城中的人怕是都逃难去了。
时隔多年之后,赵云又到当年那座戏楼。
戏台在,胭脂也还在,正吃力的推开倒塌的房梁,清理石砖瓦片,活像是一个打杂的下人,衣衫、脸颊、玉手...都抹的乌七八黑。
不经意间的回眸,她望见了台下的赵云。
十年了,十年后再相见,她是神色怔怔的。
“都去逃难了,你为何不走。”赵云一语沙哑。
“等...等你来看戏。”胭脂嫣然一笑,泪眼婆娑。
杀!
残破的大唐边关,燃起的是一片血色的光火。
鏖战数月,黑古王朝大军,终是攻破了这座城。
战!
大唐将士未退,手持天子剑的明宇,也在拼命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