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小竹大抵从未想过,自己在师娘眼中是这样的存在。
她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
“如今我们的天悬山啊,看上去巍峨大气,人说天悬山是南疆之柱,是大夏天下剑道执牛耳者……”
“可你若是待得久了就会发现,天悬山虽然如日中天,但内里,却盘根错节,如参天大树。”
“一只根树根腐烂,其余根茎就会被慢慢腐蚀,你斩不断病理,就只能看着它渐渐腐败……直到大树崩塌那一天到来……”
廉梦竹却没有给芮小竹回应的时间,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那时我就在想,你这样的孩子,怕是就是在天悬山锦衣玉食,也总有一天,会离开。”
“毕竟这里再好,也不是你的草原。”
“更何况,这里也算不上好。”
廉梦竹这样说着,目光温柔的看向芮小竹。
“嗯。”身后之人又低声应道,语气依旧平静,难以从她的话中判别她心中悲喜。
“我好不容易说动你师父,本想着让你服个软,我们也好聚聚。”
“今天是中秋。”
这确实是很美的画面,佐以廉梦竹亲手做的月饼,更是绝配。
她就这样呆呆站了十余息的时间。
说着,廉梦竹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有几分落寞。
在白龙峰,也是囚龙崖的最高处,有一道从峰顶伸出的崖口。
“秦桓……”听到这个名字的刹那,芮小竹的心头一颤,那到了嘴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是脸色落寞的沉默了下来。
廉梦竹闻声想要在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她的心情好了不少,抬起头看向穹顶。
所以,芮小竹在那时,看着廉梦竹,认真的说道。
“离开武陵城时,他答应过我,只要活着出来就娶我,所以,我要嫁给他。”芮小竹再言道。
“这天下,没有任何父母能够做到这一点。”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芮小竹的身后,也不说话,只是站着。
芮小竹从中取出一个,放在嘴边,咬下一口,顿觉满嘴生香。
“秦桓已经向我提亲了。”女子却打断了她的话。
“豆沙馅的留给我,不要每次来都和我抢。”她这样说道。
哪怕同为女子,看着她那不施粉黛,却不可方物的模样,芮小竹都不免心跳快了几分。
“对不起,师娘。”
换作任何人,遇见这样的场景,大抵都会惊得脸色惨白,甚至一跃而起。
她很想微笑着告诉她当然可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廉梦竹。
芮小竹沉默了一会,又言道:“他回来了。”
说着,她将手中的食盒递了上来,芮小竹明显感觉到廉梦竹提着食盒的手在颤抖。
而那只手的主人却我行我素,拿起了那枚月饼,也不说话,只是放在嘴边轻轻咬下一口,然后走到了芮小竹的身后,与她一同眺望着天上的月亮。
“但唯独这件事,我们没办法答应。”
“所以,你不在乎?”芮小竹问道,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不悦。
身后之人不语。
廉梦竹的手艺素来不差,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这样应道,又咬下一口月饼。
“有你陪着,我很放心。”女子这样道,声音依旧清冷。
芮小竹身子一颤,她分明在那时看见,廉梦竹的脸上写满了期待,而在期待之余,甚至还带着几分乞求。
“我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去卷入这场十死无生的漩涡。”
但,这是她的师娘。
廉梦竹的身子明显颤了颤,眼眶都有些泛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