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要他全力相助,分明是对他也生了疑心!
永安侯心中一沉,忙拱手道“殿下但有差遣,我绝不推辞。不过,我到底是外男,留在宫中多有不便之处……”
“区区小事,孤觉得没什么不便。”素日随意平和的六皇子,今日像变了个人,句句如刀,字字冰冷“永安侯什么也不用说了。”
永安侯生生碰了个硬钉子,心中怒火蹭地燃了起来。他一抬头,和六皇子冷凝的目光相对,心里又是一跳。
眼前不是那个温和好脾气的六皇子了,而是大楚朝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在和他商议,而是命令他留在宫中。
君在上,臣在下。
若有违抗,就是以下犯上。
还没到鱼死网破的时候,他不能不忍。
永安侯低下头“臣谨遵殿下之命。”
六皇子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飞快地看了贺祈一眼。贺祈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上朝前,贺祈私下进言“二皇子是幕后主谋,永安侯也脱不了干系。为了以防后患,殿下找个理由,将永安侯留在宫中,也免得后患重重。”
六皇子对永安侯这个亲舅舅从无半分好感,略一思忖,便采纳了这个建议。不过,他也有些忧虑,低声问道“我张口让他留在宫中,他定会找种种借口,不愿被困宫中。”
贺祈目中闪过冷意“这由不得他!君臣有别,殿下直接下令,他若不应,就是以下犯上。永安侯狡诈阴险,喜欢用些鬼祟伎俩,却没有正面硬抗的血性。殿下只管张口下令,他不敢不应。”
贺祈说得果然没错。
六皇子看着低头诚服的永安侯,心里闪过一丝快意。旋即,他又默默警告自己。
太傅们说过,为君者,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若无自制力,就会被权欲冲昏头脑。历朝历代,都有残~暴~无~道的昏君。
他要做一个明君,就要时时刻刻警惕,时时不忘提醒自己。不可恣意放纵,要时刻保持清明和冷静,要有宽厚的胸怀。
当然,对待小人,也不必客气就是了。
六皇子张口叫来四个侍卫,令侍卫们“护送”永安侯去东宫安顿住下。
永安侯还想垂死挣扎“已经到了保和殿,微臣想去见皇上和娘娘一面。”
“你耐心等着,”六皇子淡淡道“父皇母后醒了,自会召见你。”
永安侯只得告退。四位忠心耿耿身手极高的东宫侍卫,前两个后两个,正好锁住了永安侯的前后左右四方。
永安侯走后,六皇子呼出一口气。
此时,贺祈才张口赞道“殿下威武霸气!”
六皇子笑了起来,想到至今还未清醒的宣和帝,这一抹笑意,很快就化为长叹“父皇先换血诊治,可母后已经醒了两回,父皇一直都没醒。”
小喜公公今日悄悄进椒房殿,就是向六皇子禀报裴皇后醒来的好消息。
当然,裴皇后也没清醒多久,喝了解毒的汤药后,很快就继续昏睡。不过,这也比一直没醒的宣和帝强多了!
……
贺祈随六皇子一同去见帝后。
宣和帝和裴皇后的寝室紧挨着。六皇子守了宣和帝一夜,此时便先去了裴皇后的寝室。刚踏进寝室,就见到了程锦容的身影。
程锦容正为裴皇后施针。她专注凝神,听到脚步声,也未回头。
六皇子在三米外站定,默默地注视着程锦容。
程锦容五更天时在贺祈的怀里累得睡着了。贺祈心疼爱妻,将她抱进屋子里睡下。程锦容心系亲娘,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正为裴皇后施针。
贺祈同样凝望着程锦容。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程锦容的侧脸。
她略略抿着嘴唇,目光专注而坚定。眼下犹有疲累过度而起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