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广孝的学问,张执象自然是愿意学的。
倒不如说,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这样的学问,越是了解社会历史文明的结构,就越是会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却不想在几百年后的世界,没有人给出答案。
但在大明嘉靖六年,遇到了归隐山林,长生一百余岁的姚广孝的时候,得到了那个答案。
只有了解文明的源流,才能知道文明的未来。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是先祖给出的答案,早在数千年前,商人的先祖阏伯和南仲两兄弟闹别扭,恰逢大水之后,家乡被淹,华夏部落需要更多的宜居地来发展和保存文明。
所以,上古时期的那位天子示阏伯以“周行”,即天文学,或者说更早的说法,“缀术”,内算和外算之学,文明最核心的学问。
于是,阏伯带领族人迁徙开荒,离开“伊洛之甸”寻找“乐彼之园”。
他们在蛮荒上开辟文明,此举无异于开天辟地,他们将文明的种子散布到全世界,然后与文明的主体相辅相成。
三教同源,佛教的归流,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一切的前提就是,要以华夏文明为本,因为华夏文明才是人类文明的主干,若是丢了主干,枝叶再发达,这棵树也只有死路一条。
张执象自从下山以来,就从没有想过,要单纯的推翻这个世界。
用马先生那一套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因为从事实上来看,那几个国家都已经失败了,他们的敌人不光是用资本二字就可以概括的。
不解决文明的问题,单纯的改变制度。
即便是有几十年的欣欣向荣,终究也还是会回到原点的。
我们需要做的不是马先生与华夏文明相结合,而是华夏文明吸纳马先生,再一次“三教合一”。
这才是答案的方向。
一个文明能否突破内生矛盾的界限,迈向更高维,迈向长生;一个国家能否突破历史周期律,长盛不衰;一个人能否突破生老病死的宿命,抵达长生。
这三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一个人修仙,王朝更替的劫难,你能躲过,那文明灭亡的劫难呢?就算躲过了,文明没了,一个人活着,意义何在。
人可以超脱于族群,却不能孤独于族群。
张执象从未在意过功名利禄,也无意当官参与朝政。
但有些东西,他不得不考虑,他想长生,定然就离不开大明的国祚与华夏文明两个槛,所以,他下山做了这些事,所以,他来了京师,成为了大明的国师。
嘉靖带张执象来姚广孝这里。
是发自内心的对张执象亲厚,他说,国师与朕共寻长生,他将个人的长生,寻求伟力的长生寄托在了张执象身上。
而国祚与文明的长生,他将一肩挑之。
张执象已经拜姚广孝为师,嘉靖便留他在姚广孝这里学习,而他自己当天则返回了皇宫,他还要面对这朝堂的尔虞我诈。
乾清宫。
御前太监黄锦伺候着皇帝,他替嘉靖换鞋洗脚,一边捏着脚,一边问道:“万岁爷怎么傍晚就回来了,往日里都是在庆寿寺过夜的。”
嘉靖有时候会失眠,唯独在老和尚的念经声中睡得最香。
所以,他去庆寿寺一般都会过夜。
嘉靖靠在软椅上,神思还在庆寿寺那里,他回想着白天的见闻,笑了笑,说道:“以后应该都不会失眠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
“黄伴,你知道吗?朕,真的好羡慕安平啊。”
“陛下羡慕国师?”
“啊,太羡慕了,但是没办法,朕是大明的天子,这本来就是属于朕的责任,但朕看着安平,就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奴婢书读的不多,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