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能理解文氏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么一番话。
有些东西,在女儿还未出阁时,文氏兴许很难说出口。可一旦女儿嫁为人妇,在夫家生活过之后,有了一定的经历与觉悟,她就觉得能说出口了,也相信女儿会明白她的用意。
身为一位书香人家出身的土著妇女,文氏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更稳妥,更有助于女儿在夫家站稳脚跟。她自己是过来人,少年时与夫婿谢璞青梅竹马,也有过希望丈夫生平无二色的梦想。但事实摆在面前,先是曹淑卿横刀夺爱,婆婆谢老太太也不站在她这边,接着又有金氏姐妹和宛琴。她能感受到丈夫对自己的感情,但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拦着他与其他女人亲近。这不仅仅是感情问题而已,直接关系到了丈夫的身家性命与前程。
她忍让多年,一直表现得温柔顺从,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曹淑卿自请和离,小金氏早死,大金氏与宛琴不过就是个摆设,在她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文氏不但独得夫婿宠爱,也稳稳坐在了二品诰命夫人的位置上,儿女皆前程似锦,其他孩子也对她敬重有加。她感觉到了做一个“贤良”妇人的好处,盼着女儿也能学会她的隐忍,一辈子平顺幸福下去。哪怕是有几个妾或庶子庶女插足,也不会影响她与丈夫的恩爱和睦。
这是她的人生心得,若不是真心疼爱女儿,也不会坦然说出来分享,就盼着女儿能明白她的苦心。至于旁听的谢映容与谢映芬,那就是她这位嫡母的慈爱与宽仁了。若她们也能学得一星半点,将来嫁了人后,与夫婿一辈子和和睦睦的,还能在周围人口中赢得一个贤良美名,就不枉她这些年的用心教导了。
谢映容的表情就显得十分赞同文氏所言,难得地对这位嫡母露出真心敬重的神色:“太太说得真真再好不过了!从前竟无人用心教导女儿这些道理。女儿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直都是糊涂人!”是的,贤名,贤良的名声对于做正妻的女子而言最要紧了。等她嫁给了万隆,不仅仅要辅助夫婿成就事业,她自己也得做些什么,去争得一个贤良名声才行!
万家人对她不好,她就算有心要在将来富贵之后报复回去,也得装出个贤良孝顺的样子来,不能叫外人说闲话!不然等万隆真个富贵了,她的名声却不好,岂不是容易叫人拿住把柄,把她赶下万夫人的宝座,好叫旁人占得便宜去?!
文氏不知道谢映容的想法早已不知歪到哪里去了,见她一副受教的模样,心里还十分高兴:“好孩子,你现在还没出阁,这时候懂得了正经道理,也还不晚。只要你有心些,但凡是我知道的,都愿意倾囊相授。只盼着你们姐妹将来到了夫家,能个个都过得顺心如意,夫妻一辈子和睦才好。”
不过谢映芬小姑娘有些疑问:“太太,这贤良的名声固然是很好的,但我们该怎么去争呢?孝顺公婆、爱护小叔子小姑子什么的,还有亲善友邻,这些都是寻常事了。就算我做到了这些,也不见得夫婿就会夸我贤惠。难不成真要主动给他纳妾什么的,才能显出我的大度来?”
谢慕林开口道:“若是我,我就不会主动用这种法子去彰显自己的贤惠。谁会平白无故给自己与丈夫之间找个人添堵呢?只要他不提,我就装没这个事儿,无论旁人怎么劝我都一样。只要男人不主动开口,我就不会有任何动作,省得自己找气受。”
谢映芬便问:“那要是男人主动开口了呢?二姐就会答应么?”
谢映容道:“若等到男人开口,才替他操办纳妾的事,那定会被人说不够贤惠的。况且真到那时候,男人心里可能已经很不耐烦了,为了让他满意,纳妾的事就不能拖太久,仓促间哪里寻合适的人选去?真要纳妾,也不能纳个不懂事的来,一旦淘气,闹得家宅不宁,自己生气不说,连公公婆婆也会觉得你无用了。”上辈子江太太跟曹文莺之间就没少斗法,不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