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抱住身旁女人的胳膊。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牧君兰已经记不清儿子问了多少次这个问题了。
“会有些晚,大约会是在冬季吧。”
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
“哦。”
小松屹淡淡应了一声,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灯罩。
有两只飞蛾绕着灯罩的边沿起舞,似乎是想挤进那层轻薄的玻璃,融进那片灯芯。
飞蛾们的生命轻贱又低等,一生都在追逐光而活,仿佛没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和意识。
“别盯着灯泡看,对眼睛不好。”
牧君兰呵斥道。
“哦。”
小松屹迎上了她严厉的眼神,低下了头。
轰隆!
雷声炸响,窗外的世界霎时亮了起来,银色的枝形闪电在天空蔓延开来。
玻璃和天花板开始颤栗,老鼠在头顶的天花板上迅速奔走,似乎也受到了惊吓。
灯罩里亮着微暖的光,伴随着窗外的雷声忽隐忽现,悬挂着灯的线开始摇晃。
房间里时而亮堂,时而黑暗。
小松屹下意识地抱紧了牧君兰的胳膊。
没一会儿,伴随着一阵跳闸的声音,房间里彻底黑暗了下去。
夜色之中,慢慢地,皮鞋踏在了金属质的简易楼梯上。
金属战栗的声音,铁锈哗啦的声音,还有雨水溅射的身音。
越来越近,就在楼下。
来的不止一个人,有好几个。
牧君兰脊背猛然一颤,抱着小松屹的胳膊轻轻颤抖起来。
“嘘,等会不要发出声音。”
“哦。”
小松屹本能地跟着她起身,知道又要玩躲猫猫了。
牧君兰将他塞到了床底下,整理好床上的被褥,紧接着也钻到床底,护住了他。
床边沿落下的床单,遮住了空挡,离地只剩下约莫两公分的样子。
地板一片冰冷,床底满是灰尘。
牧君兰捂着儿子的嘴,在他耳变低语着:“别出声……”
小松屹不说话,只是点头。
世界就这样,在夜色的静谧与轰鸣的雷声中交替。
直到,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那个女人真是能跑。”
“是往这边走的吗?”
“应该是吧,有人看到她往这里跑的。”
门外的声音忽隐忽现。
沉默了良久,有人发出了“嘘”的声音。
随后,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牧君兰将小松屹抱得更紧了一些。
小松屹被她勒得有些疼,但一直记着她的话,不要出声。
“有人吗?”
片刻的沉默后,木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
牧君兰浑身一颤,咬紧了牙关。
小松屹仿佛能听见她牙齿死死咬合在一起的声音。
手电筒的光亮了起来,牧君兰搂着小松屹,放缓了呼吸,像是安眠的死者。
白光照亮了房间,使得地板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
从那道两公分的缝隙里透过来的光,抵达了小松屹的眼睛。
那是他第一次,从光这种摸不到抓不住的东西上感到恐惧。
光是没有温度的,但从那道缝隙照在他脸上,像是死者冰冷的手。
从冰冷的水里浸泡了很久以后,触摸到他脸上的手。
地板上的每一粒渺小的尘埃,都在这光的照亮下无所遁形。
那些透过来的光,大半被牧君兰的身体抵挡着。
但苏松屹仍能看见那些尘埃的模样,像是铺上了一层微小的细沙。
在那些尘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