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瀚举杯说:“今日冬至,天寒地冻,且满饮此杯。祝国泰民安,早日消弭兵祸。”
众人举杯,跟着祝酒礼赞。
酒杯放下,赵瀚微笑道:“谁是陈人中?”
陈子龙离席起身,拱手道:“见过总镇。”
赵瀚点头道:“原来是你,刚才全场就你没有喝酒。”
陈子龙说道:“丁忧未满,不便饮酒。”
“原来如此,给他沏一壶茶。”赵瀚吩咐道。
“多谢总镇体谅。”陈子龙说道。
“坐下说话吧,”赵瀚赞许说,“你进献的《农政全书》,我已经看过了,比前朝《农书》更加全面细致。此书当颁行天下,各级官府都必须有,各级官吏都必须看。”
陈子龙由衷高呼:“总镇英明!”
陈子龙其实没做几天官,便母亲病逝回家治丧,丁忧期间在家编撰整理《农政全书》。
《农政全书》是徐光启的遗作,还没经过审定修改,徐光启就病逝了。陈子龙从徐光启的孙子手中,得到《农政全书》的草稿,大概删改了十分之三,又自己新增了十分之二的内容。
此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农业技术,一部分是农业政策。
仅救灾备荒的内容,就有十八卷之多,甚至附录了几百种可以充饥的植物。历朝历代的水旱蝗灾,书中不但做了统计,而且分析论述各种救灾方式的利弊得失。
仅凭《农政全书》,赵瀚就会大力重用陈子龙。
唉,历史上陈子龙抗清失败,被清兵抓住押赴南京。陈子龙拒不投降,半路跳水而死,尸体竟被凌迟斩首,最后还遭抛尸于江中。
赵瀚对众士子说:“鄙人唯才是举,各路君子莫要急躁。”
这些士子都是各省来的,在白鹭洲书院越聚越多。他们拉不下脸做吏员,于是三天两头写信劝进,还请求赵瀚在南京开科取士。
此刻见赵瀚赞赏陈子龙,一个个都羡慕不已。
赵瀚拉了一阵家常,说了些勉励之言,突然问道:“诸君可知,大明社稷,为何败坏致斯?”
江阴举人徐亮工站起来,这货是徐霞客的侄子:“大明时局败坏,无非三点。第一,奸臣当道,国政败坏;第二,文恬武嬉,内不能治民,外不能御敌;第三,皇帝昏庸,横征暴敛,民不聊生。”
“还有呢?”赵瀚问其余士子。
宜兴秀才卢象观说:“赏罚不明,奖惩无常。做事之人常取祸,尸位之人得升迁。如此,还有谁愿为朝廷效命?我家兄长,为大明殚精竭虑,如今却关在北京诏狱当中!”
赵瀚问道:“令兄是谁?”
卢象观回答:“家兄姓卢,讳象升。”
原来是卢象升的亲弟弟。
卢象观也是个抗清义士,亲领三十骑冲入市镇,在街道上跟清兵巷战。后在桥边被包围,兄弟子侄阵亡45人,卢氏族人竟要抓他献给满清。卢象观带三百人进太湖,寡不敌众,砍断帆索,在船上力战而亡。
卢象观说道:“总镇赏罚分明,自当大兴。在下此次来江西,并非劝进,而是请求从军,令天下早日归于太平。”
“你愿意从军?”赵瀚有些惊讶。
卢象观说道:“总镇不缺文官,在下愿意投笔从戎。请从什长做起!”
“可精通骑术?”赵瀚问道。
“骑射皆精。”卢象观回答。
“好!”
赵瀚拍手笑道:“济州岛在训练骑兵,你可把妻儿都带去,便在岛上为骑兵军官!”
“谢总镇!”
卢象观没有坐下,继续说道:“潮州陈坦公,乃天雄军之部将,此人精于阵战,亦通骑兵纵横之术。家兄下狱之后,陈坦公辞官归乡,如今就在潮州海阳县。”
赵瀚对秘书说:“记下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