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琛愣住了,随即凄然大笑。
临死之前,他能拖好几个仇家垫背,这一趟求见赵瀚也算值得。
历史上的蔡奕琛、吴中彦案,从温体仁时代,一直贯穿到南明小朝廷,直接引发南明小朝廷的分崩离析。
赵瀚此时碰上的,仅是案件的序曲。
如果没有赵瀚,明年还会被翻出来,导致首辅薛国观被崇祯赐死,蔡奕琛也会遭到罢官。
事情至此,依旧没完。
南明小朝廷建立,钱谦益突然跟复社撇清关系,强行将东林党与复社分割,并且推荐蔡奕琛复官。蔡奕琛当时到处花钱买官,钱谦益很可能收了贿赂——当初要搞死蔡奕琛,同样是钱谦益在谋划。
蔡奕琛上位之后,立即密谋搞事,对复社仇敌进行疯狂报复,使得弘光政权彻底陷入党争泥潭。
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那场好戏当中,钱谦益活脱脱是个小丑。为了利益,背叛复社;为了高位,贿赂小人;为了钱财,举荐死敌。
又过数日。
杠精毛奇龄闹着求见,被赵瀚的亲卫带进来。
这货的脸色很不好看,见面就说:“总镇欲与全体江南士绅为敌耶?”
赵瀚笑道:“主动投效的士子,那些家族我可没动,只是正常分田而已。”
毛奇龄说:“这几天,杭州府已有四个大族被抄家,都是诗礼传家、友善乡邻的德高望重之族!如此做法,怎不让全体士绅心寒?”
赵瀚把李渔叫来,笑道:“你跟他讲。”
李渔了解情况之后,拱手道:“你说诗礼传家、友善乡邻,可有证据?”
毛奇龄说:“还要什么证据?有口皆碑的事情!”
李渔冷笑:“总镇抓人抄家却有证据。飞洒诡寄,强夺民田,损公肥私,鱼肉百姓,虐杀家奴,霸占公渠……一条一目,罪行累累。所作所为,都查得明明白白!”
“你怎知没有屈打成招?”毛奇龄反问。
李渔鄙视道:“你恐怕不知,什么叫公审大会,什么叫诉苦大会!”
毛奇龄说道:“佃户、家奴,胡乱攀咬而已。”
“你怎知是胡乱攀咬?”李渔问道。
“佃户和家奴,能够分得田产,又怕地主刁难报复,自然要将地主置于死地!”毛奇龄说道。
李渔顿时无语,转身对赵瀚说:“总镇,我跟此人讲不清楚,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赵瀚招来两个亲卫,吩咐道:“你们带着此人,哪里有公审大会,哪里有诉苦大会,让他全程旁听观看,一场都不许落下!”
毛奇龄还想继续抬杠,直接被亲卫给拖走。
几场公审和诉苦下来,那群情激奋的场面,怕是能把这个杠精给吓尿。
“总镇!”
又有亲卫送来消息:“有家奴和士子举报,平湖沈家阴谋作乱!”
赵瀚接过信件一看,顿时就被逗笑了。
却是赵瀚抄家抄得太凶,平湖沈氏自觉作恶颇多,于是召集族人、家奴和佃户,打算起兵杀死赵瀚派出的官吏,然后全家逃往南京那边避祸。
上午散财募兵,下午就被举报,而且举报者多达数十人。
甚至举报者当中,还有几个沈氏族亲。
赵瀚就算到处抄家,也并非整个大族一起抄,那样实在牵连太广了。要么局限于查抄主宗,要么查抄恶名昭著的分支,只要刀把子握在手里,大家族的各个宗支不可能齐心。
而且,大家族募兵反抗,只能召集家奴、族人和佃户。
家奴、佃户都等着分田呢,别宗的族人也等着分家产,谁特么愿意陪你一起作死?
整个分田过程,没有遇到激烈反抗。
这些大家族,即便想要反抗,募兵时都招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