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终归还是要见人的。
张居正二话不说,把封功名册呈交给他。
看到先生脸色不好,朱翊钧谄笑两声,低下头顶着张居正的目光,装作认真在看。
先是文臣,右佥都御史殷正茂,调度有方,后面一长串名单官职,功劳。
只认出了几个人名,其余人都不认得。
随后就是广东总兵刘显,征蛮将军李锡等等一众武官。
最后是十几万兵丁的赏赐。
心里默算了下所需银两,朱翊钧只能当做不懂,给还内阁,说,“着内阁和六部确议,按旧制。”
张居正被朱翊钧的话气笑了。
一年半的时间,他已经深知朱翊钧的能力,平日最不喜旧制,如今却说按旧制,无疑是在装不懂。
“皇上上次说,皇店收益分一半给朝廷,臣听闻皇上得银合计八百三十七万两。
皇上辛苦,就分四百万两罢。”
听到张居正的话,朱翊钧失声惊道,“先生哪里听的谣言。”
张居正不说话,就是盯着朱翊钧。
此举大为失仪。
太监们不敢呵斥,朱翊钧也习惯了。
“当日可是说的两百万两银子,分一半也就是一百万两,而且东裕库还没收到银子。”
最后。
张居正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一脸气愤的告退。
朱翊钧拉住了张居正,今日有事和他商量。
自己出了一百万两银子,还讨不到好。
这就是人性啊。
不过他也理解大臣们的想法,这毕竟是老朱家的天下不是么。
朱翊钧本是不想出的,朝廷最终也能把这件事应付过去,无非就是拖么。
拖个几年,再随便应付下,事情就解决了。
无非就是军士离心。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的,当兵也早就习惯了,不然为何有句话,叫做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呢。
百姓宁愿被盗贼劫掠,也不愿意大军路过。
梳子是梳头发的工具,齿疏。
篦是清除头发中虮虱的梳发工具,齿密。
当兵的比贼人还要狠。
将领也对兵卒的行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都知道朝廷发不了奖赏。
允许士兵劫掠的行为,就当做奖励了,不然指挥不动。
就算是对张居正帮助自己解决言官阻挠的帮助吧,朱翊钧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大明就像一个筛子,到处都是孔。
如果没有这些孔,朱翊钧会毫不犹豫把手里的银子花出去,绝对无二话。
他真不小气。
但是现阶段,把这些银子用来堵住这些孔,比丢入筛子中,才是治根的办法。
“朕要清查皇庄王庄。”
张居正愣住了,自己自绝于文臣,想不到自己的弟子学到了自己的衣钵,自绝于皇族啊。
机事不密则害成。
朱翊钧专门在会极门廊房里接见张居正,就是看在这里适合讲悄悄话。
这事太大,不可一蹴而成。
朱翊钧和张居正商量后,决定先轻轻撒网。
年关。
朱翊钧比去年更过分,连各路藩王的赏例银都取消了,宣称因为四川兵事,没钱。
此事令皇室极度不满。
连在京的英国公张溶,定国公徐文璧,镇远侯顾寰等一众勋贵,都面圣谏言。
朱翊钧把内库今年的收支,减去皇店的收益,让太监发给众人看,表示自己是真没钱。
外朝张居正一样艰难。
考成法比去年越发严厉,今年凡事未完成考成之事务的官员,一应给予责罚,严重者免职。
同时,大肆提拔年轻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