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走了?”
等走出了营地范围,李臻才问了一句:
“不再交代交代?我看他们疑虑挺大的。”
“不交代了。”
杜如晦摇头:
“在说下去,便是咱们求着他们出山。那样反倒本末倒置,不太好。……上次我来三量山的时候,便和他们打过招呼。我说郡守仁慈,虽然陛下没宽恕你们,可郡守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你们有办法和妻儿团聚,你们只要不生事端就好。可刚才咱们把解决方法告诉他们时,你也听到了吧?他们要的不是什么以工抵罪。而是完完全全的消罪……这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谋反,他们都是坐实了的。可现在见有了希望,竟然还想奢求更多,简直是得寸进尺。”
走在山路之中,李臻听到了这话后,问道:
“所以说,大概的意思就是升米恩、斗米仇?”
“对。”
杜如晦倒没生气,语气也好,眼神也罢,都挺平静的。
“河东,咱们一个人一个人的救。但如果真有救不了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法理无外乎人情,可若连人情都没了,那以法而治,也是应当的根本。”
“好吧。咱们下一个去哪?”
“往山里面走。这三量山大大小小的营地二三十个,我上次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见过了。道长你用禹步带我走,脚程快的话,最多一天多的时间就能全部走完。然后咱们在山下等几天,能来的,直接去于栝。而不能来的……”
说到这,杜如晦叹了口气:
“唉……那就要看看那位抚慰大使是何种态度了。”
“那不如直接吼一嗓子?”
李臻想出来了个省力的方法,用飞马城的虎豹雷鸣在天上连续喊几遍不就完事了?
还用得着去跑?
“不妥。这种事还是得亲自去说,总得拿出个态度不是?”
“……行吧,那走。”
“嗯。”
杜如晦指了一个方向:
“走。”
……
老杜别的或许不行,记路这天赋是真的厉害。
让李臻怀疑他是不是之前往树根下面呲过点东西……
这三量山虽然谈不上植被特别繁茂的山高林密,但走时间长了,也容易迷路。
毕竟周围的树木看起来都差不多,尤其是靠禹步寻地脉方位而行,这一闪一进之间总是有些突兀的方向落差感存在。
但在老杜面前都不是事。
停下来后上下左右看了看,一指方向。
走你!
很快便来到了第二个营地。
第二个营地规模要比那个王军曹的营地大,甚至连寨门都出现了。杜如晦和李臻一出现,立刻引起了别人的警觉。
不过好在老杜亮明了身份后,这些身上都带着伤疤的人便规规矩矩的围了过来,听老杜在那聊。
还是同样的套路,同样的说辞,以及最后同样的三天时间。
面对他们那依旧各自不一的反应,同样也没有任何过多的解释。
反正安抚令拿来了,上面的郡守大印你们也看清楚了。
既然这样,剩下的就交给你们自己考虑吧。
于是俩人再次离开。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整整一天的时间,杜如晦和李臻兜兜转转,跑了十来个营地。
禹步搭配那自然拱卫李臻的地脉,视山峦如平川,太好用了。
但到了晚上就不行了,天黑,没个东西借鉴,老杜也找不到新的营地。
俩人便找了个空地,升起了火堆。
掏出了怀里的饼子烤了烤吃罢,杜如晦便脱下了靴子,掏出了鞋垫放到火堆旁边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