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刀,铁棍飞出;第三刀,人头落地。高大的身躯从马上喷着血掉下来,不一会血浆就凝成了冰。霍钢胆怯,回马要撤。严纲也不追赶,挂住刀,拈弓背射一箭,正中后心,也落马而死。严纲这才不慌不忙下马,从刘远身上拔出剑来,又翻身上马,仍旧一手绰着大刀,另一手捋着自己的白胡子。
“还有哪一个敢上?”
楚锐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小将愿往。”
“拜托了,千万小心。”
楚锐不骑马,步行到阵前,拔出双手刀来,大吼一声。严纲手绰长须,也没有马上冲过来,却叹道:“这个小子,倒是比前四个人更像将军。你回去吧,只怕你架不住我这口刀。”
楚锐也施礼道:“老将军,小将奉主将司马仲桓之命前来挑战老将军,未见输赢,不敢辱命而退。”
严纲冰冷而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好。也罢,老夫成全你!”他把马鞭一抽,双手抡刀,第三次飞出阵来。楚锐双手握刀作势,缓慢前进三步。严纲冲过来一刀砍下,楚锐把刀望头上一架,严纲的刀竟不能移动半分。严纲也不与他角力,松手一闪身后退几步,又冲过来。“好小子,看这一招!”二人来来往往八十余回合,都打得筋疲力尽。三军喝彩声不断。二人战到酣处,忽然严纲胯下白龙一个前失,把严纲掀下马来。严纲艰难坐起,长叹一声:“杀了老夫吧,老夫对不起先帝!”
楚锐丢了刀下拜于地,不动刀,也不回阵。
严纲被他搞糊涂了。“你这是……”
“老将军战马前失,非老将军之过。我家四将军因被郡王残害,无奈起兵复仇,所杀皆为贪官污吏,确乎为匡正天下而来,今番无礼实属无奈,老将军海涵。”
“这么说,来的真是那杀了郡王的司马仲桓?”
“不假。”
这个楚锐,还真懂我的心思,把话句句顺着严纲的心思说。我已经想好了收服他的话术。
严纲长叹一声,免冠向南,顿首要叩。
“老将军且住!”
“小伙子,你年纪不大,所做的事却表现出连我也未曾有过的胆识。就冲这个,老夫心服。”说罢又要拜,我忙向三军大喊:“两边分散,让出一条通路!”
严纲一脸惊诧:“这是何故?”
我笑道:“司马仲桓不过是一逃命亡徒,且是晚辈;天下乃众生安身之所,天下安则万民安。老将军勿要拜我,可拜这天下。”
不出我所料,严纲感动得一塌糊涂,流泪下拜,还喊着:“先帝爷!这江山有救了!”
我笑着看着他。的确我是要匡正这天下,不过匡正以后,这个天下,可不一定还姓韦……
拜过以后,严纲又朝我施礼。“老夫杀了你四员大将,罪无可赦!”
我笑了,那四个人反正无关紧要。“他们四个皆是降将,武艺不及老将军,也未见其真心。”
“蒙小将军不弃,纲愿执鞭坠镫,赴汤蹈火!”
“老将军言重。不知老将军贵庚?”
“老夫今年六十有二,镇方五年生人。”
“传令下去,三军对老将军不敬者,禁闭三日。记楚锐头功。”我衷心对楚锐的情商感到感激,也为自己感到庆幸。
“是!”
严纲老泪纵横,欲要下拜,我连忙扶住。“老将军不必于晚辈们多礼,您的体力还是留着杀贼吧!三军,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