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州游骑缩进了城中。
带队的将领上了城头,说道:「下官正率军围杀王老二,那贾仁带着人马突然出现,就像是伏击.....」.
「伏击?」潘广成目光锐利。「北疆军如何知晓我军的动向?」
「不知。」......
「肉食者往往爱把百姓当做是牛马,得用时给个笑脸,那些不要脸的文官便大肆吹捧,什么爱民如子,什么仁慈如神灵......可神灵最不慈。」
李玄在大旗下,有些唏嘘,「道州叛军能给百姓什么,孤无需想便知晓。最多不过是不增赋税。可壮丁得拉,转运粮草,修葺城池就靠着地方丁壮。至于误了农时,没人会管。小民可怜,没人为他们说话。」
包冬说道:「得知今年赋税可减半后,那些百姓七嘴八舌,说了不少叛军的消息。还有人说愿意从军。」
「只是赋税减半,那减免的一半赋税,还不够那些肉食者吃顿饭,可却能令百姓感激零涕。」
李玄觉得这个世道出了问题。
韩纪轻声道:「殿下,读书人才是根基。」
在大唐,读书人便是人上人。百姓蒙昧,地方但凡出个读书人,在他们的眼中就和神仙似的。
地方官无法有效管理下辖各处,这些读书人就成为了他们的手臂。这便是乡绅。
乡绅和官府一勾搭,百姓就成了鱼肉。百姓被乡绅和官府联手压榨,为何没人反抗?
人心如铁,官法如炉。你反抗一个试试,一顿毒打,再抄家,一家子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抓几个典型后,谁还敢反抗?
其次,百姓没读过书绝大部分人最远也就是去过本县的县城,一辈子在田间劳作,见识就那么一点。
说蒙昧不为过。
蒙昧的人是最好的奴隶,他们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而掌握了舆论权和解释权的乡绅和官吏们,用恐吓,用威胁,让这些蒙昧的百姓生生世世都老实的像是鹌鹑似的。
「百姓蒙昧,只要饿不死,便会老老实实地听从乡绅和地方官吏的安排。可若是他们不蒙昧呢?「李玄微笑道。
「不蒙昧?」韩纪摇头,「难。」
李玄也不解释,赫连荣策马上来,对韩纪说道:「别忘了李文敏!」
韩纪一怔,「他?」
「从殿下执掌北疆以来,北疆的学堂每年都在飞速增加。而且,收的学生大多是百姓子弟。「赫连荣看着李玄背影的眼神中都是钦佩之色,「老夫去问过,学堂里有规矩,学生们归家后要教导家人识字读书,要把外面的事告知家人。」
韩纪没关注这方面,闻言悚然而惊,「殿下这是.....」
「贫僧去问过殿下,若是如此,百姓会觉醒,地方乡绅和官吏难以管束....」
「殿下怎么说?」
「殿下就说了一句话,百姓,不是牛马!」
赫连荣轻叹道:「别人说爱民如子,只是口头,有名无实。而殿下却不说,只做。老韩,殿下是真爱民。」
韩纪忧心忡忡,「帝王许多时候是靠着高高在上,乃至于神话,这才有了无上威严。可百姓若是不再蒙昧,帝王在他们的眼中渐渐就会失去威严。」
「你还不明白吗?」赫连荣说道:「殿下曾说过,靠着神话而来的威严,靠着律法的威胁而来的威严不长久。」
「那如何树立帝王威严?」屠裳问道。赫连荣说道:「殿下说,用心。」「用心?」
「谁真心为百姓做事,谁把百姓记在心中,百姓就会记着谁。百姓会举
着他,会抬着他,会由衷的追随他....这,才是殿下想要的威严。」
屠裳愕然,然后叹道:「南周帝王被人赞许为爱民,可与殿下一比,差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