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以极大的毅力收回了抽出“汝钦”宝剑的冲动,便又恢复成了那副偏偏君子的模样:“得窥宝剑如此,人生足矣。”
“成也尚方宝剑,败也尚方宝剑。请原谅我,袁帅。宝剑都是双刃的,尚方宝剑不能成就你,却会毁了你,标下所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良苦用心的重真收回了“汝钦”宝剑,免得在这眼热的家伙面前显摆久了,便让其生出杀人越货的邪念来。
远远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为着袁崇焕延迟关闭的山海关关门,终于关上了。
从其关门的力度听来,仿佛马世龙对于袁崇焕的就是不进洞,相当不满。
但袁崇焕说实话也怕啊!
怕山海关那雄伟幽深的关卡洞子,突然左右各杀出一队刀斧手来,将他积压得溃不成军,血溅五步。
任何湿濡关口的行为,都是对他于关宁锦一线所做的努力,最大的亵渎。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尚未亮,二狗便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钻出营帐解决个人卫生去了。
重真等人也很有生物钟地自然醒来,简单洗漱,打了一通太极剑术,精神饱满。
这一次,便连袁崇焕主仆都加入了进来,一身微汗之后用热毛巾擦擦身子,于这夏末的清晨里,当真是神清气爽。
一夜的平和,让失眠了大半夜的袁崇焕,终于放下心来,竟阻止了老仆与袁七等人生火做饭的举动,大手一挥便决定到山海关里去蹭吃蹭喝。
王老狗们之前还嘻哈叽喳地开道袁崇焕,此时后者倒全然放平了心态,反倒是他们却一副离别在即的苦瓜脸。
因为边军未奉诏不得入关,再过去就是关、宁军中心照不宣的山海关势力,身为戍边之军未得诏令,他们已是无权上前了。
袁崇焕看到他们这副狗样子就觉心浮气躁,没好气地挥挥手道:“滚!快滚!从哪儿来就滚哪儿去!老子要入关吃早饭去了!”
“大帅……”
“大帅,您可千万要保重啊!”
袁崇焕终于忍不住怒视着他们道:“能说点好听点的不?都盼我保不重呢?快给爷笑一个,否则待某再回关宁之时,便是尔等屁屁开花之日!”
他连珠的妙语,终于让一群习惯了刀头舔血的少年老兵青年糙汉,破涕为笑。
袁崇焕掏出烟盒想给每人散一支散伙烟,但想起重真曾经说过“空腹烟”对于身体很不好,想到还要靠这群老麾下坚守关宁,直至把他迎回来呢。
于是,便只将之扔给了袁七道:“一会儿分给大家。”
袁七接过之后随手就塞给了周吉,道:“大帅,我要随您一同入关的呀。”
袁崇焕一怔道:“谁跟你说的?边军未奉诏不得入关,你又不是不知道。某都没带袁大他们过来,只带了福伯。”
袁七咧嘴笑道:“标下是您从关内带来的,先是您的家奴,再是大明边军。”
袁崇焕顿时怒道:“胡说八道,你小子是想陷本帅于不义么?”
袁七慌忙道:“大帅,标下绝无此意啊!”
重真眼见这个憨憨越描越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好了好了。大帅,您就带上袁七他们几个吧,都是您的子侄晚辈,没啥奴不奴的。我泱泱华夏可不是建奴,等级制度没那么多讲究。”
“可是……”袁崇焕仍在犹豫。
重真又道:“撇开辽东巡抚不说,我堂堂关宁军大帅入关,怎可连几个鞍前马后效力的人都没有?去他娘的阉派东林吧!吾等为国戍边,只求问心无愧!”
“好!好一个为国戍边,问心无愧!”
袁崇焕闻言,终于抛开了一切犹疑与顾忌,大笑着挺起胸膛,挺直脊梁,在袁七的虚扶之下翻身上马,便欲往山海关狂奔。
然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