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蓝旗的骑兵射手们,仍跟在这些农奴军的后边,以箭雨压制城头的守军,以精湛的箭术,射杀那些看上去很像将官的关宁健卒。
这种承袭自奴酋时期,仍未做出丝毫改变的战术战法,仍对据城而守的关宁军锦州守军,形成了较大的压制,造成了较大的损伤。
反过来,关宁军却也在宁远之战中,积累了与建奴军队作战的丰富经验,并在重真的推动之下,吸取了教训,汲取了养分。
这些小战士就像是钢铁得到了锤炼一般,已然获得了极大的成长。
在如此被压制的逆境之中,仍然能够窥准空隙奋起反击,既给予来犯之敌迎头痛击,有效杀伤建奴军队的有生力量,同时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伤亡。
这些其实都是战场之上,最为寻常的自我保护意识。
然而古老的华夏从来不缺冲冠一怒之人,不过在重真的灌输与引导之下,大多数的关宁战士,已能较为冷静地处理战场之上的一切突发必然的事件。
哪怕身处的这个战场再热血,再惨烈。
哪怕身旁的战友一个不慎被一箭贯肩,捂着肩头痛苦地摔在青砖之上,也不会冒然分心,只会更加冷漠地瞅着既定的目标,伺机给予必杀的一击。
而受伤者也不会慌乱地大吼大叫,以免影响军心,更有顶着巨盾的青壮军户,半蹲着迅速跑来,护着他们去城墙下边处理伤势。
若伤势较轻,便简单处理之后,即刻回到城墙之上继续战斗。
若伤势较重,便抬至伤营由军医疗治。
但凡是尚有一战之力者,全部选择再上火线。
即便是那些奄奄一息者,弥留之际都在嘟囔着:杀!杀死建奴!守卫辽东!
红衣大炮仍被油布保护着没有发威,双管火铳便成了守城的最大利器,这让莽古泰非常痛恨,也更加痛恨黄台吉。
“继觉华惨败之后,老八,你又驱使老子率先攻城!无非就是想要籍此消耗老子的兵力而已!那老子便让你悄悄,我两蓝旗的杀虎勇士,是何等的巴图鲁!”
即便死去的士卒,大多都是隶属于两蓝旗的农奴军。
但这并不妨碍莽古泰将这一战损极大的罪责,推在黄台吉的军情不准之上,就像那次觉华突袭战的失败那样。
大多来自汉家的农奴军,也恨透了莽古泰的绝情,但是在骑在马上的督战队无情的战刀强弓之下,便没有一个裹足不前的人可以幸免。
没有活路了,却也没有办法。
农奴兵们只得发出决然的叫喊,抬着云梯发疯一般冲往镇北城墙,推着笨重的攻城车,抬着沉重的攻城锤,豁出命去冲向镇北的城墙与城门。
护城的沟壑底下戳满了尖刺,好多先跳下去,再试图爬上来的农奴军,都被尖刺刺死了,或者被扎穿大腿从而嗷嗷直呼。
通过云梯路过的朋友下意识地认为他没有活命的可能了,抬手就是一刀砍在他的头顶,帮他从这个泥泞污浊的人世间解脱出去。
毕竟,在夏日污浊的水里受这样的伤,即便是救上来抬回去了,非但依然活不成的,反而会以更加悲惨的方式死去。
这些年下来,这群在明金两边都讨不得好的人,早就已经见惯了各种各样悲惨的死亡,别说是别人的生死,便是事关自己,许多时候也都全然不在乎了。
一如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农奴军都没有时间,更没权利去考虑生死。
生死存亡,身不由己。
以云梯铺路试图跨过并不很宽的护城河的农奴军,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关宁军冷酷地从来不念这些昔日同族的旧情,只将他们当做一群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甚至比之犯我家园的建奴,还要更加痛恨几分。
见与建奴为敌时,并不见得有多少英勇的他们,此时此刻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