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在蜿蜿蜒蜒的路上行进,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蛇,不断蠕动。
张清的斥候军早在十天前就撒了出去,估计最远的已经接近黄龙府了。
已经升任都头的刘贵才,身上覆盖草皮,趴在一处凹地写报告,“龙化州北五十里,东西五十里,发现金军斥候三批,每一批十几人到五十人不等。听说话,都是辽国是东京口音,怀疑是降军。侦查范围内没有发现成建制金军,也没有发现马蹄印,粪便等疑点。”
写完报告,塞进竹筒里,回手交给旁边等候的十二个斥候,“天黑前交给队长,明天到龙化州北一百里处找我们,注意隐蔽,不要给金狗发现了。”
那个队长把竹筒塞进怀里,绿油油的脸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白森森的牙齿,“都头放心,如果金军不开眼,老子做了他们。”
“做你妈的头,混账东西,送信第一位。”
“是,送信第一。”
李二娃的身体随着马步上下颠波着,前后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部队。时不时有通讯兵急驰而过,身后的旗帜是一杆绿色三角旗,说明只是例行通讯,没有敌情。
“二娃,这都快到龙化州了,怎么还是绿旗?莫不是金狗听到俺们来了,特么吓跑了?”
一个亲卫催马快走几步,赶上正无聊的李二娃。
李二娃举起马鞭把略显有点大的头盔往上顶了顶,“连金狗斥候都没有遇见,说明这里面有猫腻,金狗打仗成精,咱们还是要小心些。”
“卧槽,军校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说得在理。”
旁边有个亲卫一脸羡慕,“二娃,你在军校三个月都学了啥?里面辛苦么?”
李二娃打了一个哆嗦,有些后怕,“那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天没亮就开始跑步二十里,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上课,晚上就考试,不及格的跑二十里。三个月啊,我感觉把一辈子的步都跑完了。”
亲卫撇撇嘴,“二娃,要是能给我机会跑三个月就当上都头,跑死我都愿意。”
周围的亲卫都赞同,“就是就是,要是能当都头跑死都行。”
有个亲卫说话就不太好听,“你们做梦去吧。没有军功就想跑出个都头?二娃,你说这一仗以后军校会扩招的消息准不?”
“经略说的能不准么?
众亲卫都兴奋起来。
“娘的,这次一定要捞军功回家,俺也尝尝跑步的滋味。”
“黑猴子,就你还军功?火铳成绩十中六,差太远了。”
“就是,武艺也一般,三千亲卫你估计都要垫底了。”
那个叫黑猴子的脸涨的通红,张张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一时间委屈得低下头。
“就你们能耐。打仗除了勇敢脑子也要活,黑猴子的脑子聪明,我看这一次搞不好他能立大功。”
李二娃很欣赏黑猴子,顾名思义,这家伙又黑又瘦,可是脑子活络,鬼主意颇多。
一语成谶,这黑猴子立的功劳惊天动地,是三千亲卫军头一号功臣。
陈嘉在马上打瞌睡,他的马是一匹好马,行走很是平稳,走时间长了便会犯困。
一旁的王贵和韩钰也不担心,在马上睡觉已经是骑兵的常规操作,根本就没有危险。
荀程在一旁和几个幕僚窃窃私语,时不时掏出笔来写写画画。因为要舔毛笔,所以他的嘴巴黑漆漆的,几个幕僚也同样如此。
突然一匹背着两杆红色旗帜的通讯兵疾驰而来,正在睡觉的陈嘉适时睁开眼睛。
“经略,张清都指挥使急报,立等回信。”
陈嘉接过信件,查验封口无异,拆开来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荀夫子,张清通报,龙化州北一百里,只见过几批金军斥候,没有发现大军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