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与谭稹进入大殿的时候,官家穿着整整齐齐坐在软榻上,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二人连忙急进几步躬身施礼,“臣童贯,谭稹叩见君上。”
官家抬手虚扶,带着喜意道:“二位爱卿辛苦了,快快坐下叙话。”
二人这才直起身子,抬眼见章斌元和梁师道侍立一旁,连忙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章梁二人也拱手回礼,脸上堆着微笑,至于心里怎么想就不晓得了。太监们彼此之间的争斗,可比朝堂阴暗多了。
旁边侍女端来锦凳,二人挨着屁股坐下满脸感激的样子。
“军队安顿好了?”
童贯见官家发问,赶紧俯首回答:“二万骑兵都在城外军营里,步兵要在三日后才能到达。”
官家的精神似乎格外好,脸色也很红润,若不是嗓子有一些沙哑,任谁都看不出他的身体有恙。
“道辅啊,这些年你在西垂与李贼厮杀,着实辛苦。这次回来就好好休息几日,调养一下身子。”
道辅是童贯的字,官家叫童贯的字可是非同小可。
叫文官的字,那是亲近的意思。可童贯是太监,是家臣,这拉拢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童贯脸上有些惶急,忙站起身深深作揖,“为了大宋,臣不过是尽本份罢了,当不得天家赞誉。”
官家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坐下。
“道辅啊,你且宽心休息几日,朕有大事相托,养好精神才能为朕分忧。”
转头又看向谭稹,“一阳啊,经年未见,你老了许多了。”
谭稹官家如此称呼自己,眼泪不觉就下来了,膝盖一软就匍匐在地,“君上,臣在西垂无时无刻不挂念君上,君上召臣回京那一刻,臣的心早就飞回京都了。君上啊,臣……”
一旁梁师成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嘲讽,这谭稹太特么会演戏了。以前在宫里就会演,结果得到官家赏识,派往西垂担任抗击西夏的重任。
官家似乎眼睛里面也湿润了,举起袖子沾了沾眼睛,方露出笑容,“起来吧,你们二人的功劳朕都记在心里,先回去休息,过几日朕还有要事托付。”
见二人缓缓倒退出了大殿,官家转头问章斌元,“斌元啊,你如何看?”
章斌元捶手躬身回答:“好些年不见,他们变化都很大。”
章斌元这句话狠毒,表面上似乎说他们的外貌变化大,在官家耳朵里面就是这二人离开太久,心里变化太大,这就是直接再说二人忠心有问题了。
官家思索了一会,缓缓站起,一旁侍女赶紧上去搀扶。
“你们二人且去吧,让季少保派人看着点。”
章梁二人立时躬身答应,等官家消失在屏风后才直起身。
二人走出大殿,见四周无人,梁师成凑近悄声道:“如今童贯不过二万骑兵,懿言的骑兵后日也将到京,应该不会有啥问题了吧。”
章斌元也压着嗓子回答:“万事小心。我观这童贯眼神飘忽,切切不可大意。你与郓王说,让他这几天不要出门,注意安全。如果有变,立刻来皇城。”
梁师成脸色微变,有点惊疑不定,“你的意思……”
“万事小心总不会错。等懿言的军队到了,我们才算安全。”
梁师成凝重地点点头,“我这就去郓王府。章相,懿言那里就拜托你了,让他用着点心,成败都靠他了。”
章斌元回头看看,这才微笑道:“放心,我这侄女婿做事堪比诸葛亮,小心谨慎着呢。”
“嘿嘿嘿,你这老货,找到机会就和我炫耀。唉,要是我族家也有漂亮女子,肯定和你抢。”
章斌元哈哈一笑,“晚咯,梁相啊,这就是命。”
二人远远看见童贯和谭稹二人从宫门出去,汇合亲卫后打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