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是码头,码头上的泊位上,停着不少的船舶。
因为长期无人维护打理,那支无敌舰队的船舶停泊在龙江造船厂,最后腐朽在了泊位之上。
一只长达四丈有余的桅杆,就倒在了岸边,长满了苔藓。
这些船烂在了这里,甚至还不如沉到大洋之中!
至少还能作为鱼儿栖息之所,日后有一天被打捞,重见天日!
宝船的桅杆早已倒塌,有些船舶已经腐朽只剩下了龙骨,铁锚已经完全锈蚀,看不到本来的模样。
宝船腐烂在了这里。
朱祁钰站在秦淮河畔和长江交汇处,沉默不语。
正统三年,朝廷对宝船进行了销毁,三桅以上的大船被毁,二桅小船被扑买掉。
这里这是一部分未被销毁的宝船,但是也都烂在了淤泥之中。
浮光跃金。
夕阳洒在了秦淮河畔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水中流萤在春风之下,不断被打散,跳跃着,和这龙江造船厂的破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谦领着陛下走过了龙江造船厂的遗迹,这里曾经聚集着超过两万名的船匠,这里曾经有几万户居住在附近,日夜不息的打造西洋水师。
篷厂、细木坊、油漆坊、铁坊、索坊、缆坊、船坞等等工坊,已经倒塌,看料铺舍、工作间已经荒芜,甚至成了野生动物的栖息地。
作塘也满是淤泥。
朱祁钰、于谦、卢忠和数百名锦衣卫走过之时,惊得野兔仓皇逃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朱祁钰深吸了口气,话说了半截,但是于谦显然听懂了。
因为这本就是于谦带着陛下来到这废弃船厂,想要上谏的内容。
皇帝说的是人亡政息的大事,于谦要上谏的也是此事。
人亡政息,是大明朝的悲剧。
太祖皇帝龙驭上宾之后,军卫法立刻败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除了在九边之地已经很少讨论卫所如何。
太宗皇帝龙驭上宾之后,七下西洋最后一次在宣德九年,刘大夏藏匿了海图、宝船图,甚至到了嘉靖年间,因为真假倭使争贡,市舶司最终被废置。
兴文匽武代替了兴文振武,大明走上了一条奇怪的路。
正统年间的兴文匽武,随着皇帝的一点点改进,也有了人亡政息的趋势,当然大皇帝走的是兴文振武之路,大彰教化之功,振兴武备。
但是皇帝走后呢?
皇帝的这些政策,如何保证不会人亡政息呢?
于谦想要用的手段就是万民所系。
如果这四万里的水路被打通,那么松江市舶司的大势已成,事涉整个长江流域,万民所仰之事,如何废止?
这就是陛下所言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于谦已经开始想,景泰新政,如何能够妥善的、稳定的、长期的运行下去了。
即便是子孙不肖,这条大江的水路,滔滔不绝,这就不是少数人三两句话,能够决定了。
朱祁钰点头深吸一口气,从兴安手中,拿起了朱笔,批红了于谦的谏言说道:“那就先从这四万里开始,十年不够就二十年,至于这二十多万里的水路,百年不够,就千年!”
于谦写的不是具体的政策,而是谏言,是一个方向,是需要经过廷议、朝议、计省商议,最后才会确定派人去执行。
朱祁钰准了,只是批准这件事去推行。
万民所系之大事,才不会最终被废止,人亡政息的悲剧,应当终结,长远的规划,才是大明兴衰的关键。
于谦是良言,朱祁钰嘉纳此言。
不就是四万里吗!
浚!
朱祁钰笑着说道:“唐贵人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