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已经被拉上来,就躺在枯井边的地上,四周围了一些锦麟卫,见到程茂明纷纷见礼。
程茂明沉着脸径直走过去,蹲下身来打量老王尸体。
老王看起来没有明显外伤,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些擦痕,应该是落入井中时造成的。
他福至心灵,用手帕隔着抓起老王手腕。
因为死了一段时间,对方的手已经发紫,指甲完好,不见半月紫斑。
是他想多了。
这个念头才起,他的视线就落在了老王因衣袖滑落而露出的一截手臂上。
那里赫然有数个半月斑点。
程茂明站了起来,把手帕随手丢在地上,看了祁烁一眼。
老王也是死于名为紫信的奇毒。
“把仵作叫来,仔细检查老王死因。”
人多口杂,程茂明没有提老王死于中毒的事,而是问一名心腹:“昨日最后一个见到老王的人,问出什么来了吗?”
心腹摇头:“脱了一层皮也没交代什么有用的,卑职觉得他可能真的不知情。”
程茂明皱了皱眉,冷冷道:“继续排查,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
“是。”
赵赫林走了过来:“听说看管刑具的老王死了?”
程茂明睨他一眼,语气冷淡:“只是听说么?”
“大都督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赵同知不要只是听说,也帮我多分分忧,尽快查出锦麟卫的内鬼是何人。”
赵赫林眼神一闪,面不改色道:“为大都督分忧,是下官的本分。”
程茂明牵了牵嘴角,一字一顿道:“若都能如赵同知这么想,我就轻松了。”
二人间的剑拔弩张令在场的锦麟卫不敢吭声,直到程茂明率先离开,才觉得呼吸顺畅许多。
赵赫林对着匆匆赶来的仵作十分严肃:“好好查,查不出来要你好看!”
安排的暗杀失利,赵赫林心情糟糕至极,一颗心像走在悬崖边那样揪着。
到这时,他唯一的底气就是太子。
程茂明要是动他,就是与太子过不去,他倒要看看对方有没有这个胆子。
程茂明亲自把祁烁与程树送到衙门外,态度很是亲热:“最近抽不出身,等把事情查清楚了,世子与程公子一定赏光一起喝酒。”
“没问题。”程树痛痛快快应了。
祁烁点点头,没有多说。
往回走的时候,街上正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比天未亮就赶路的那些人脸上多了些生动。
路过那条巷子时,程树隔着衣裳摸了摸胳膊,感叹道:“以后都不敢抄近路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情景多瘆人,我提着灯笼正走着,突然发现一侧墙壁好像凸起了一块,正纳闷呢,那凸起就动了,跟闹鬼了一样!”
祁烁一本正经点头:“确实吓人。”
“世子——”程树忍了忍,没忍住抱怨,“你每次这么认真接话时,我都觉得你在说反话。”
显得他格外笨。
祁烁陷入了沉默。
他是这样的人吗?
好在程树也不是真的计较,抱怨完,问出一直没来得及问的疑惑:“世子,你安排的人藏在哪里了?”
祁烁笑看手下一眼:“你告诉程公子,当时藏身何处。”
“小的挂在墙上了,墙壁的另一端。”
程树大受震撼,决定不聊这么让自己沮丧的话题了:“那个赵同知,该不会就是内鬼吧?”
“应该是。”
“那程大都督怎么不把他抓起来!”
一见祁烁摆出认真神色,程树忙道:“世子,咱就随便聊聊,别太认真。”
祁烁轻笑:“可能是因为抓人需要证据吧。”
程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