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能怎样!
现场一时更加死寂,也更加压抑难熬,哪怕那对刚刚丧失丈夫父亲的母女,也不得不强行压住内心撕心裂肺的痛苦,连压抑哭泣声都越来越低沉压抑。
那半超人则再次安下心,又是一脸嚣张和无所谓,只是也鸡贼地不敢再有任何胡言乱语。
到头来,顾雷希望能帮助人们战胜对死亡恐惧的审判处刑,最后好像反而更让人们看到死亡的可怕,感到了更深的绝望。
不过,就在顾雷以为这场处刑大会或许就要如此难过地落幕时,一位白发苍苍、身材矮小、身穿白色军服的老者,却按住费多尔冲动的肩膀,用力挤开人群走出来。
他拄着拐杖一站好,便对着那张狂的半超人正气凛然地大声喝问道:
“就算你背后是阿毕列又怎样!”
老者一看就是萨族人,身材本不该这么矮小,应是年老后肌肉萎缩才这样的。
可是,他说起话来却是一身正气,仍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掷地有声。
“亚德里恩大帝曾说过,国王犯法也和铁匠同罪,何况是你个小杂种!”
说完,老者挺直腰杆,拐杖猛一拄地,发出铮铮脆响。
而对上那双虽不免浑浊、但虎威犹在的老兵之眼,那半超人当即难再嚣张,有些慌乱地威胁道:
“你,你个老东西,你敢动我吗?你不怕阿毕列少爷杀光全家嘛?你活腻了是吧!”
老者用力一拍胸口,半个胸口的勋章都在清脆作响,反射出荣耀至极的粼粼光芒。
老兵中气十足的大吼道:
“阿毕列又怎么样?别说他阿毕列,就是今天阿穆里站在我面前,就算是阿穆里犯了该死的大罪,我也敢杀了他!我这勋章里有一枚就是当年给他挡炮弹得来的!他也该还我啦!”
老兵一把拽下胸口一枚三角形勋章,毫不吝惜地甩在那半超人脸上,双目骤然就迸发出逼人杀机。
此刻,他那浑浊的眼睛格外明亮,里面熊熊燃烧着的是,不屈、不灭、不死的老兵之魂。
那半超人一下就被吓得目瞪口呆,再不敢说出任何说话来。
而老兵则暂不管他,转身面对围观众人,虎目含威地环视一圈,再看一眼脚边双目含泪地仰望他的可怜母女,语气沉重地开口说道:
“两个女人我就不说了,但你们呢?你们这些成年男人到底在干什么?一个四肢都被砍断的小杂种,就把你们这些四肢健全的堂堂七尺男儿吓成这样啦?你们到底还是不是我卡缪拉男儿?啊,是不是啊?回答我——”
老兵气到微微发抖地再次环视一圈,而围观者们则都不由相继低下头来,脸色都是微红、都感到有点羞愧,不敢直视老兵带着斥责的痛心目光。
过一会,见还是无人敢应,老兵痛其不幸,更怒其不争,可仍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同志们,我们的家园,本就该由我们自己来守护啊!”
马上,人们的头就大都埋得更低,似乎大都有在反省。奈何仍有一些人开始心生反感。
一人反一下仰起下巴,充满鄙视地大声说道:
“还‘同志’?你哪里的老古董啊?而且别光说我们呀!你自己呢?你自己不也就敢站在那、光动动嘴的吗?还好意思说我们,老不要脸!”
而虽然没人附和他,但从大家都下意识地稍稍抬起的脖子上看,他的话还是引起了很多人共鸣的。
顾雷见此,恼怒那人嘴碎的同时,也不得不暗暗叹息一声:
诶,人就是喜欢从众,还大都喜欢跟着往更容易走的方向!
老兵更是怒气勃发,当即怒目而视,看得那抬杠的男人心惊胆战,又低下头去。
然后,老兵就一言不发地猛然砸断手中拐杖,那“砰”地一记重响恍若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