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医生都会把患者家属叫到一起。”周从文叼着烟,一点都没有为人师表的范儿,很随意的说道,“这一点国内和国外不一样。。。”
“国外是什么样?”
“国外的规矩是医生要和患者本人说,但国内不行,基本没有和患者本人说的。就算是手术签字,患者本人签都不行,必须患者家属签字。”
“要是患者没家属呢?”
“医务科、医务处,找上级主管领导。”周从文道,“这都是临床的一些小细节,等你们到了临床一点点就知道了。”
听周从文开始八卦,几名学生也都来了兴趣。
那些枯燥的知识对他们来讲一点兴趣都引不起来,倒是周从文说的这些临床的边角料最是有趣。
“话说回来,把患者家属都叫到一起,比如说你们几个是患者家属。”
张友的脸色微微一变。
自己儿子在其中,周从文这是诅咒自己。
“我跟你们说明患者的情况,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医院无可奈何,根本治不了,你们怎么想。”
“放弃啊,直接回家。”一名学生回答道,“都晚期了,还有什么好治疗的。”
“回家?你跟患者怎么解释?”周从文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那名学生。
“实话实说,要瞒着的话也没有意义。”另外一名学生说道。
“喏,你。”周从文看着“患者”,“刚才濒死的时候是什么体验?要是告诉你接下来的生活都会这么痛苦,你怎么想。”
那名学生回想刚刚的濒死状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不能说!”他随后说道,“我爷爷生病,家里也都瞒着他。好像说是很多人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周从文点了点头,“不说国内医疗和国外医疗的区别,光是癌症晚期要不要告诉患者,这就是一个很难解决的事儿。”
“没有科学统计,但临床医生有一个统一的判断——很多癌症患者并不是被癌症杀死的,而是死在恐惧中。”
“换句话说,他是被吓死的。”
几名学生相互看了一眼,张友的儿子很肯定的说道,“那就不告诉。”
“嗯,那要是带着老人回家,亲戚、邻居问,你们怎么说?”周从文又抛出来一个问题。
“实话实说。”
“喏,老人生病直接就拉回来,说什么都不给看,养这么几个儿子跟养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周从文学的惟妙惟肖。
张友叹了口气,这道题对医学生来讲真的是很难。
好多成绩优秀的学生脑子里被无数的条条框框束缚,无法接受社会上的事儿,最后只能愤世嫉俗的辞职。
类似的情况张友见过很多,早就习以为常。
“在从前,这叫被戳脊梁骨。”周从文继续解释道,“要是小村子里,这户人家都会被列为白眼狼,以后想要和其他邻居、亲戚打交道都很难。”
“那怎么办?”张友的儿子茫然的问道。
虽然周从文说的事儿他很难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但他还是知道周从文说的是对的。
即便是最淘气的那个“患者”,也似乎有些感同身受,面露茫然的神情。
“是我问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周从文笑了笑。
几人沉默。
过了一分钟,张友的儿子疑惑的说道,“可是治病的话一点用都没有啊。”
“对呀,医疗费用至少几万块钱,相当于砸在水里面,连个水花都看不见。”周从文顺着他的话说道。
治也不是,不治也不是,怎么做都是错,绕来绕去打了一个死结。
周从文的问题很难,难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