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忘了此事!既是郑伯有请,伯阳岂敢推辞,速速带我去见!”
来人大喜,便邀请伯阳上车,往宗伯府方向而去。
刚入府门,伯阳只听府中喧嚣,人头攒动,显然在忙碌着乔迁之事。
郑伯友见伯阳到来,赶紧出迎:“府邸吵闹,非是待客之道!”
伯阳连忙答礼,奇道:“为何如此匆忙,不知郑伯何时就封?”
“吉日倒是在半月之后,”郑伯友耸了耸肩,“只是王命急迫,寡人不得不连夜奔赴郑国。”
伯阳又见方兴的小宗伯宅邸也在搬迁,想到郑伯友和方兴一日之内同时离京,心中失落,唏嘘不已。
“不想这些伤心事,”郑伯友一边劝着,一边邀请伯阳进入内宅,“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还请屋内一叙。”
待二人进了内室,郑伯友屏退左右,只与伯阳对面而坐,神色紧张。
伯阳看出端倪,低声道:“郑伯,可否有要紧事相商?”
郑伯友点了点头:“你我忘年之交,寡人便将心事言与你听——天子仓促间封我于郑,我心甚是不安,不知王兄此举何意?”
“不管天子此意为何,”伯阳顿了顿,不经意露出笑意,“对郑伯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郑伯友惊道:“此话怎讲?”
伯阳面带神秘,低声道:“郑伯经历齐鲁之乱,又目睹今日朝堂上罢黜功臣之事,足以看出,大周积弊已深也!”
郑伯友诧异道:“敢问,大周有何弊也?”
“即便现在不明显,长此以往,必会愈加昭彰,”伯阳见郑伯友点头赞同,又道,“《泰誓》上有云:‘民之所欲,天必从之。’如今,天子抛弃光明正大而有德行之臣,却喜欢那些挑拨是非、奸邪阴险之辈;疏远贤明正直之人,亲近愚顽鄙陋之辈;排斥与己不同的正道主张,却采纳与己相同的歧途偏见,又如何能调理政务,谐和万民呢?”
伯阳的话说得很重,颇有大逆不道之嫌,但确确实实说进了郑伯友的心坎。既然是周王静先猜忌自己的胞弟,那么面对敦厚的郑伯友,伯阳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
郑伯友沉吟半晌,又问道:“大周若有积弊,未来又将如何?”
伯阳道:“齐鲁之乱,乃是源自天子废长立幼而起。既然天子抛弃了大周国本,放任礼崩乐坏于不顾,那么天下诸侯、蛮夷戎狄,又怎么能安心臣服于大周?如此,王室将被,四夷定会卷土重来,效仿今天子初立之时,五路犯周之乱!”
郑伯友道:“既如此,那寡人该如何避难?郑国又当如何自处?”
伯阳道:“郑伯可有大周舆图否?”
“有,”郑伯友回忆道,“昔日方叔为职方氏大夫,曾绘制过九州舆图,并以一卷副本相赠,寡人珍藏于府中。”
伯阳道:“速速取来一观。”
郑伯友赶紧起身,在书柜中翻出一卷舆图,小心翼翼,展开在几案之上。
伯阳俯身观图,在关中之地找了许久,总算找到郑国封邑所在:“郑邑所在,位于骊山、华山之间,土地贫瘠、民众稀寡,地处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就连像样的城墙都未曾有。郑伯若以此地为基业,怕是还没等到羽翼丰满,便要毁于战火,成为戎、狄饮马之所也!”
郑伯友频频点头:“寡人所忧者,正是在此。可天子所封之地,又为之奈何?”
伯阳抿着嘴,许久方道:“郑伯不必效仿虢公之为人,却或许可效仿其谋国之事……”
郑伯友若有所悟:“你是说,迁封?”
“正是!”
“那……郑国可以迁封何处?”
伯阳指着舆图道:“郑伯请看,大周拥畿内千里王土,自不可谋,所能别图者,定在王畿之外——于东,有齐、鲁、曹、宋、纪、滕、莒等国,今岁郑伯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