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参同屈破败对着这条华蓥小道,又眉飞色舞地讨论了许久,皆认为这是上天赐予徐、楚联军最好的礼物,可一战而大挫蜀军。
这时,熊徇却突然发出阵阵冷笑,让舒参浑身好不自在。
屈老将军疑道:“君上,何故发笑?”
熊徇道:“图是好图,路是好路,可二位不觉可疑吗?”
二帅皆是一愣:“可疑?此话怎讲?”
熊徇长吁一口气,在帐内踱着步,道:“寡人七年之前于渭水便与方大夫相识,昔日汉阳一辩,记忆犹新。后值楚国内乱频仍,我与他也曾并肩作战,对他也算是颇有深交。此人不善作伪,但在献图之时却目光诡谲……”
舒参听闻此言,才听懂熊徇的弦外之音——看来,他对方兴并不信任。
听罢,不由暗笑,心道熊徇真是个口蜜腹剑之人,在整个徐、楚大营中,有伪造地图能力者,除了方兴之外别无他人,熊徇如此说话,想必是已然认定方兴有造假的嫌疑。
熊徇又道:“二位,兹事体大,对此地图,可否看出何不妥之处?”
屈破败道:“此图如此精细,与附近山形地理很是贴切,似乎不像作伪。”
熊徇还是担心:“要伪造地图倒也不难,把我军熟悉之地形都画得完好,偏偏在我军未知地形之处设下陷阱,如何使得?”
屈破败道:“倒是有这种可能。”
熊徇口气渐渐变得不甚客气:“若此地图是伪作,那所谓密道之处,定然会让鬼午设下埋伏,让我徐、楚联军有去无回。”
“可……”屈破败显然还是更厚道些,“方大夫与我军安危与共,他没必要害我们吧?”
熊徇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毕竟心心念念回到镐京,而我徐、楚两国结盟,对大周可不利得很。更何况,他始终留在营中,谁又知其是何居心?”
屈破败摇头道:“他自流落南国以来,一直都帮助君上夺取君位,稳定楚国局势,与熊雪势不两立,倒也不可怀疑罢?更何况……”
於菟老将说了一半,眼神望向了舒参,不再言语。
熊徇微微一笑:“老将军但说无妨。”
屈破败便接着道:“更何况,方大夫与令妹芈芙情投意合……”
舒参惨然一笑,想到自己对徐翎与熊徇之妹结成婚约之事耿耿于怀,也不便多言。
熊徇斩钉截铁道:“可他在鱼腹浦之时,为何栖身于叛军营中?”
“这……”屈破败彻底语塞。
舒参闻言,笑而不语,心中对熊徇之为人更加鄙夷。
在自己看来,方兴流落楚国之后,助熊雪平定熊雪叛乱,夺取乔多,继承楚君大位,可谓仁至义尽。而在鱼腹浦对峙之时,他为了营救芈芙,甘愿以身为质,陷落熊雪的叛军营中,最终助楚军破敌,更是为人称道。
可没想到,楚君熊徇不仅不甚感激,反倒认为方兴投奔叛军营中是为居心不良,对此心存芥蒂,这就让舒参深感不齿。
怪不得徐、楚联军屯兵江州城以来,熊徇始终对方兴不冷不热,原是暗中提防戒备,每次商议军政大事也没有叫他参与,显然是把他当了外人。
想到这,舒参不由感慨,君上徐侯翎这次似乎看错了熊徇,这位楚君如今已然性情大变,与熊雪可谓难分伯仲。也不知是他失去一目后变得暴戾,还是权欲熏心使之忘却初心。
总之,熊徇不再是曾经那皓齿唇红、风度翩翩的楚国四公子,而成了一个恩威难测的野心家。
熊徇见舒参陷入沉思,便问道:“舒元帅,你对此有何高见?”
“什么?高见?”舒参方才回过神。
熊徇指了指几案上的地图,指尖刻意停留在那条醒目的金线上。
舒参故作高深,缓缓道:“此事突然,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