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遗体入土为安,这悬棺葬俗更是闻所未闻。”
蒲无伤道:“巫人葬俗奇特,不崇尚土葬。据说巫山云雾极有灵性,在高处悬棺,死后便可以永生。但往往只有尊贵者和勇敢者才能享受悬棺待遇,至于普通族人,死后则通过船棺,顺大江而下漂流入海。”
“船棺?”方兴看起来很惆怅,“天下之大,古怪之事倒也不少。”
蒲无伤补充道:“对了,《神农治世经》中还提到过华夏族人死后含玉石,而上古巫人死后含的则是腌鱼……”
“腌鱼?”刚说到这个话题,只见阿沅捧着三只垂死挣扎的大鱼来到篝火旁。
“你真是捕鱼能手!”蒲无伤啧啧称赞。
“人家可贤惠了呢,”姜艾打趣道,“捕鱼不算什么,她烤鱼才是一绝呢!掌门师爷,你可捡到宝咯。”
蒲无伤腼腆地笑了笑,痴痴地看着丫头剖开鱼腹、取出内脏、用盐水腌制起来。
“蒲老弟,说到腌鱼,”杨不疑干咳两声,口气有些泛酸,“你说巫族人为何用腌鱼来侍奉死者?”
他是故意的,姜艾心中暗笑,阿沅在腌鱼,他却重提用腌鱼下葬之事,着实有些恶心。
这位钜子看起来豪气干云,实际上内心却毫不豁达——他能赢得每一场比武,却在阿沅芳心的争夺战中,惨败于发小手中。
蒲无伤还没回答,方兴突然双目放光:“咦,杨兄,你这倒提醒我了!”
“你又发现什么了?”杨不疑的注意力总算移开蒲无伤。
“我找到巫族人与盐的关联了——腌鱼需要大量的盐粒,上古时期,食盐何其贵重,巫族人若没有掌握精湛的制盐技艺,又如何能如此奢侈地腌鱼下葬?故而愚弟可以断言,这巴盐的前身,想必就是巫族人的创举!”
方兴言罢很是兴奋,手舞足蹈起来。
“难道,巴国与巫族人也有渊源?”蒲无伤若有所思。
“还记得太宰尹吉甫千里迢迢送来的信笺么?”方兴继续推演,“他见多识广,之所以让我顺道前往巴蜀之地,很可能也早已知晓巫教与巴蜀之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音刚落,阿沅已然在鱼腹中加入香料,涂上一层蜜汁,架到篝火上炙烤。
不多时,香味四溢,油脂滴落在火焰上噼啪作响。
“鱼!鱼部落!”方兴是唯一对烤鱼香味无动于衷的人,“巫盐,腌鱼……前次北岸所见的那个以鱼为图腾的部落,与巫族人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呆头鹅还陶醉在无尽的推理之中,但很显然,他此刻毫无听众——
就连姜艾都馋得腹中难耐,不禁垂涎欲滴,只等尝上一口这外焦里嫩的烤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