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逆流而湍急,可不是我们六个人用木桨能划得动的,我们得靠风!所以,只能委屈你们三个汉子,多贡献些布料来,缝成帆布,待到东南风起,便可下水溯行。”
“你们不是有备用衣服么?”方兴挠了挠头。
“傻呀!我们的可是纱布、绸布,这些布料能当风帆?”芈芙哭笑不得,就差没把方兴胖揍一顿。
“东南风,”方兴高举右手,徒手测风向,“好运气,今夜便有!”
“此话当真?”芈芙将信将疑。
“我可是职方氏大夫!不信我信谁?”方兴得意不已,他努力挽回面子。
“瞧他那德性!”芈芙再也忍不住,趴在姜艾肩上大笑起来。
月黑风高,果然东南风骤起。
虽说深夜行船太过凶险,但春日里的东南风也是稀罕之物,加之此时正是大江退潮,众人不愿坐失这难得的渡河良机,七手八脚把行李、马车搬上木筏,花了好几个时辰功夫,终在北岸一处浅滩搁浅。
“嘿,我说芈姑娘……”杨不疑看了一眼芈芙脸色,赶紧改口,“不对,没有姑娘。”
“何事?”芈芙没好气道。她刚把木筏用绳索绑在礁石旁,拍了拍手上的泥沙。
“那啥,我们怎么这么早就靠岸了?这里离江北六峰还远着吧?”杨不疑看了眼晕船后吐得七荤八素的蒲无伤,弱弱问道。
“钜子,你陆上武功一流,但在这水上嘛,却是个外行。”芈芙嫣然一笑,又和杨不疑斗起嘴来。
杨不疑显然不服气:“外行才要问,你说为啥这么早靠岸?”
“我们可是逆流,逆流!风向、潮汐、人力,想要安全靠岸,得靠天、地、人这三才同时具备才行。有河岸能搁浅就谢天谢地咯,要求那么高?”芈芙心中不悦。
“哎呀,你们先别吵了!”
姜艾再也听不下去,她此刻最关心的还是师爷。虽然自己也晕船,但是蒲无伤的情况显然严重许多,频繁的呕吐让他面色憔悴。
芈芙和杨不疑见状,这才暂缓怄气,也围到蒲无伤身边。不过加上方兴和阿沅,所有人皆束手无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姜艾身上。
“这要怎么治?我才疏学浅,学艺不精呀!”姜艾说的是实话,他从没见过这等景象。慌忙之中,便要去囊中掏丹药。
蒲无伤伸出颤巍巍的手,拒绝了丹药,只是指着自己喉头:“水……水……”
“我去取水!”阿沅吓得快哭了,取来陶瓮,准备去江边汲水。
“不可,”姜艾赶忙拦住丫头,“江水不行,要泉水,泉水!”
阿沅点了点头,这才火急火燎地到处寻找泉水。众人见状,纷纷分头行动,一起去找饮用水源。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方兴经验丰富,他常年行军在野外,找泉水倒是不难。很快,一泓清泉被端到蒲无伤跟前。
蒲神医也不顾形象,仰头便让阿沅往他喉头里倒。
可才喝了两口,蒲无伤便如同被天雷击中一般,暴跳地狂叫起来。
“怎么了?”姜艾和阿沅都吓得发呆。
“咸!咸!”蒲无伤语无伦次。
“咸?巫咸吗?”杨不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巫教。
“咦,是这泉水咸,”方兴尝了一口,皱眉道,“这是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