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国主翻身上马,带领着犬戎全军便往老巢方向疾驰。然而他越是归心似箭,却始终未能如愿以偿。
在犬戎大军的必经之路上,早有周王师严阵以待,细看之下,约有五千余人,为首一将,正是南仲。
原来,那日召公虎借西陲大夫秦其五千周兵,助其尽灭戎部落而报杀父之仇。报仇之后,这五千兵马归于邽邑,重新归南仲指挥。而在周王师重夺太原、萧关之后,南仲便接到召公虎调令,命其前往犬戎退路上埋伏。
果然,今日南仲总算等到犬戎大军,一声令下,五千名王师将士便形成一道防御大网,对犬戎大军来了一场干净利落的阻击战。
犬戎国主哪里想到这里会有伏兵,他也没有打算打持久战,便粗暴下令全军全速突围。
犬戎骑兵面对周王师战车,还是能发挥出机动优势,突围得倒也轻松;只苦了那些犬戎步兵,人腿哪里跑得过周王师的战车,很快就被冲击地支离破碎,成了南仲的战利品。
斩杀了近两千戎兵,南仲心满意足,便鸣金收兵,带领大军继续回邽邑镇守。
总算摆脱了周王师的追逐,犬戎大军来到了崆峒山附近。这里距离自己的老巢已然很近,犬戎国主见族兵已经疲惫不堪,也只得下令就地安营扎寨,次日再赶路回援。
月明星稀,犬戎国主拔剑在月光下长叹:“想我犬族本西北逸民,与世无争,各代先王臣服于周人,也安居乐业。只恨周穆王执意攻伐我部,毁我祭坛图腾,遭遇无妄之灾。自那以后,历代族长皆发毒誓,不灭周朝势不罢休!”
国师闻言,沉默不语,只心想:“此次回援后方凶多吉少,只求能全身而退便好。”
…………
山的另一头。
时至初夏,六月的陇山依旧凉风兮兮,不似南方那般炎热。兮吉甫此时正全身披挂,站立在一处山头,眺望西南。
“兮兄,我等在此埋伏已近三日,你说犬戎国主是否会帅兵来援?”问话的是方兴。三日前,兮吉甫发函于召公虎,点名要让方兴快马前来助战。
兮吉甫拍了拍方兴肩头:“方老弟,为兄我虽未从与犬戎国主正面交过手,但却能猜透其心意。这位国主虽野心勃勃,但眼高手低。谋大事者,从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故而太保同意我弃太原之险计。”
“是也!”方兴一拍手,笑道,“这犬戎国主吞了太原,便不愿意再吐出来。宁可驻万人去硬守太原,也不愿弃此鸡肋而去保萧关,故而为兮兄所破。”
“此乃执念也,王者万不可有此执念。”兮吉甫若有所思,“此乃犬戎国主性格之缺,其下场便也因此注定。”
“可是,”方兴想起一人来,“我于邽邑曾听姜族长评价,言犬戎国主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自是无足挂齿。但其有一国师,却是足智多谋……”
兮吉甫沉默了片刻。“献计灭西戎,建言弃太原,绕道取陇西,唔!”兮吉甫耸了耸肩,还有些后怕,“此人算无遗策,只是其主不能用之,明珠暗投也。”
方兴道:“姜族长说其并非犬戎族人,故而其国主始终不信任于他。”
“噢,这便难怪。”兮吉甫继续望着前方,他多么希望此刻犬戎大军倏然出现,“想必,此次这国师也是力劝其主公弃后方而保陇右罢!如此,我之计策便要落空也。”
“那便可惜了兮兄好计!”方兴口气中透着失落。
“听天由命罢,”兮吉甫不愿多想,硬生生地转换了个话题,问方兴道,“方老弟,这几日你在此地勘察,可否有所斩获?”
勘测地理如今已是方兴所长,显然来了谈兴:“弟此来,终算得窥陇山之全貌也!”
“稍等,稍等!”兮吉甫拦住方兴,用脚在地上磨蹭,划出一片软沙空地,又附身捡了些树枝、石块,笑着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