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眼前出现两条岔路——北面之路通向泰山,泰山往北面便是鲁国都城曲阜;南面山路通往徂徕山,徂徕乃泰山之姊妹山,同样以险峻闻名。
鲁公子元道:“翻过徂徕山,便是大清河,鲁国曾有老山民曾言,于大清河流域见过大片桑林,不知是否便是空桑之地。”
“既如此,那边往南线进兵,先到大清河再说!”周王静下军令时语气坚定,但心里也开始有些摇摆不定。
又走了几天几夜,始终绕不出沂蒙山区,也一直没能寻得大清河所在。
“鬼打墙?”
谣言在军中迅速散开,一传十、十传百,先是徐国、莱国这些流淌着夷人血统的诸侯国士兵开始迷信,纷纷打起退堂鼓。随后怨气和恐慌在大军之中弥漫,如阴霾般挥散不去。
由于补给线拖得很长,因此此役召公虎特地给仲山甫留下二师,在后方督运粮草。此时,前方大军携带的十日干粮眼看就要吃完,而后勤补给却迟迟没有动静,不知道仲山甫的运粮队现在何方。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周王师军营中突然出现喧哗,周王静同召公虎拍马赶到,原来是师寰逮捕了一位正蛊惑人心的百夫长,正在质问。
“青丘国真是鬼国,这里不会有人……”那百夫长如同中邪一般,不敢正眼看人,含糊其辞。
“胡说!”师寰厉声呵斥。
“千真万确,前日有两位士兵跌落山涧身亡,昨夜他们托梦于我,说此地不可久留,没有人烟,有的只有孤魂野鬼,还有蚩尤怨灵。”那百夫长说得有模有样,面色惊恐。
“太保,这如何处置?”师寰问询召公虎的意见。
召公虎仔细端详眼前这个百夫长。他自从出兵彘林之后,一直没怎么离开过周王师,此人虽叫不上名字,但也脸熟,知他平素作战勇猛,绝非意志不坚之人,怎就如此迷糊妄语。然而军法如山,又如何能徇私情,不得已,只得下令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同时,召公虎把探路的希望寄托在方兴身上:“职方氏大夫,此地地形复杂难行,大军只得原地驻扎。限你一日之限,务必探得出路,带大军找到大清河桑林所在!”
方兴此刻只觉肩头有千钧之重,倍感任务艰巨,领了军令,带手下前去执行任务。召公虎担心其安危,派出五百悍勇军士为其保驾护航。
见一切安排妥当,周王静望着云层中透着几许繁星的夜空发呆。在大周,坚定的无神论者或许并不存在,周王静甚至开始懊悔,自己这个执意出兵青丘决定或许太过鲁莽?
恐惧,黑暗。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