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虎同这位兮吉甫虽然神交已久,但此时仍大有相见恨晚之情,二人相谈甚欢,忘了置身监牢之中。
召公虎道:“既然兮公子如此懂诗,那孤考你一考,如何?”
兮吉甫道:“兮甲这厢讨教了!”
召公虎道:“孤今日见你,心情可以用我召国流传的另一诗篇来表达,可知是何句?”
兮吉甫信手拈来,笑道:“莫不是‘陟彼南山,言采其蕨’一节?”
召公虎抚掌大笑,拍着节奏道:“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唱罢,拉起兮吉甫的手腕,转头对王子昱道:“大司寇,这位兮甲可是个君子,哪里像个罪犯,怎么能关在此处受辱?”
王子昱知道对方分明是向自己要人,正好他在狱中也拿这个刺头没办法,只得点头赔笑道:“有理有理,都是手下人失职。既然太保开了尊口,本卿这就安排放人!”
召公虎大喜,这就打算让侍从给兮吉甫换下囚衣,另备洁净衣服,准备带兮吉甫出狱。
不料,兮吉甫并不开心,而是对召公虎深鞠一躬,正色道:“太保且慢,兮甲不想一个人出去。”
王子昱这下顿时火气,喝道:“狂徒,你可别太过分!怎么,让你走你还不走?你还赖上这里了?”
兮吉甫没理会王子昱,而是继续对召公虎请命,道:“这狱中关的,大多都是无辜良人,他们也应当被放走!”
“不可!免谈!”王子昱的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气不打一出来,还没等召公虎求情,便粗暴拒绝。
召公虎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兮吉甫:“兮公子,有罪无罪,自然由有司定夺,大司寇明辨是非,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召公虎知道王子昱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当下应该见好就收,岂可得寸进尺。
兮吉甫假装很为难,道:“那兮甲斗胆,恳请太保和大司寇再审一人,就一个人。”
召公虎见兮吉甫神色严肃,知他绝非无理取闹、不识好歹之人,一定另有隐情,便问王子昱:“大司寇,您意下如何?”
大司寇对召公虎还是有三分敬畏,不愿意连续驳回他两次请求,只得无奈道:“也罢,那就再审一个!”
“多谢大司寇!”召公虎谢过王子昱,便迫不及待问兮吉甫道,“此乃何人?”
兮吉甫道:“说起来,此人血统显赫,乃大周先王古公亶父的后代,只因后来家道中落,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以经商为营生,名唤仲山甫。”
王子昱一脸鄙夷,国人分士、农、工、商,这商位列国人的最末流,仅仅比城郭外的野人高贵一些些。虽说同为王胄之后,但是自己身为周厉王的嫡子,论血统,仲山甫这旁支和自己天差地别。
小司寇瞧了瞧士师,士师赶紧奏道:“下官知道这个罪犯仲山,他是因妄议朝政被捕的。”
“妄议朝政?有意思,提人犯。”王子昱能力有限,但当了一年的大司寇,官威倒是十足。
等了一阵,仲山甫被狱卒带了进来。召公虎定睛一看,此人身材瘦削,年纪和兮吉甫相仿,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颤巍巍地站着,感觉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但周身透着一种傲骨。
“堂下何人,还不自报姓名?”王子昱等了一阵,见对方一点也不懂规矩,便呵斥道。
仲山甫看起来视力极差,他必须眯着眼睛伸长脖子,才能看得稍远。
“小民仲山见过各位大人。”
“你所犯何罪?”
“小民未知。”
士师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对于嘴硬不认罪的囚徒,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拿出仲山甫的档案,当众宣读起来:
“仲山,罪名乃妄议国政和斗殴,执言鼓吹前王之专利政策,因而同其他手工艺者口角,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