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
殿上公卿大夫此时突然陷入沉默,各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皆缄然不言。
半个时辰过去,一切顺利,程伯休父拥着“失踪”了十余年的太子静上殿。
卫伯和顺着众人目光望去,门外一位弱冠少年正亦步亦趋地走将进来。此人面带蜡黄,似乎带有几分恙色,神情慌张,一看便是少经世面。也不知是否先入为主的缘故,卫伯和仔细端详下,这少年眉宇之间,确有几分与周王胡相类。
众卿大夫见太子静缓缓走道周、召二公中间,都屏住不敢大口喘气。刹那间,没人知道该不该对这位疑似太子三叩九拜。
“像,像王后,”王孙赐这才刚打了一个照面,便感动得热泪盈眶,“太子还记得老叔公么?当初除了你老父王,便是老朽头个抱你咧!”
老人家就是多愁善感,别看大宗伯平时不苟言笑,此时见到亲人,竟会这么轻易动容。
群臣似乎都搁置了疑义,卫伯和心头也一块大石头落地。
虽说眼前这太子静身形瘦小,容貌与其弟王子友相比丑陋不少,更别说缺乏雍容华贵的淡定风度。但考虑到两位王子这些年来境遇完全不同,卫伯和不敢苛求其尽善尽美——毕竟,只要太子静还活着,他就是根正苗红的王位继承人。
王孙赐迫不及待,宣布了太子静幸存的准信,使得接下来乳母的复核变成过场。这位奶娘早在见到本尊之前,就向朝中众臣回忆了太子静胁下胎记的位置形状,再经王孙赐一验,不差分毫。
这真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十四年前惨遭暴民戕害的太子静居然安然无恙,这如何不让在场公卿激动不已。众人纷纷给大宗伯送上祝贺,说这是大周先王的庇佑,天帝的垂青云云。
与此同时,召公虎和周公御说也都露出欣慰笑容,他们差点没相拥而泣。这么多年来,想必二人背负如山般的精神压力,今朝终于可以释然。
然而,朝堂上众人欢欣鼓舞还没过多久,就再次被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
“虽然太子静尚在,”说话的还是虢公长父,他显然憋了很久,“但是国人只知王子友,而不知太子静,如之奈何?”
他的话如同冬日里的一盆冰水,浇得众卿大夫哑口无言。
就在刹那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既然太子静尚在,按照大周继承制度,周王大位非他莫属。可听到虢公长父这振聋发聩的提问,便不由得再次陷入沉思。
卫伯和皱着眉头,尽管虢公长父阴阳怪气的论调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但这话却直击要害。
诚然,在国人心目中,太子静已经于众目睽睽之下“死”去多年!此时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太子静,岂不是对天下宣告,当初是召公虎欺骗国人,周王室撒下弥天大谎吗?
换作一百年前,周王室完全不用考虑区区国人们的感受。但如今时过境迁,随着周王胡的灵柩归国,国人暴动的余波再次卷土重来,有星火燎原之势,不得不防。
暴动虽然已经过去十四年,但在国人心中,太子静乃是以死平息民愤的牺牲品,是周王室为和平付出的代价。若草率把太子静扶上王位,他能否坐稳王位不说,镐京城内恐怕免不了再起波澜。
反观另一位继承人王子友,在周王胡出奔、太子静被“杀”后,国人似乎已经接受了他早晚登基继统的既成事实。多年来,他代其父主持占卜、祭祀活动,在国人中积累不少威望。
王子友宽厚敦实,少年老成,镐京城上下都认为他与乃父不同,是为稳重可靠的中兴之主。换句话说,如果王子友即位称王,或许是个最得民心的选择。
但这显然不为周礼所允许。
周礼曰:“有嫡立嫡长,无嫡立庶长。”
两难,着实两难。
但召公虎若草率地用太子静换掉王子友,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