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肃穆,对召芷鞠躬抱拳,施了个还算标准的周王师军礼。
果然,召芷好不兴奋,抓起几案上摆放的象牙箸当兵刃,指着方兴眉心:“死罪可免,但你坦白交代!”
“交代甚么?”方兴耸了耸肩。
“说!你刚才趴在塌上练的是何武功?”少女故意厉声呵斥。
方兴不由得佩服召芷的想象力,能把蒙头大哭想象成练功。没想到,向来老成持重的召公虎居然生了这么一个顽皮刁蛮的宝贝闺女。
“禀报女大人,在下刚才练的是……”少年眉头一皱,“对了,在下练得厉鬼上身之术!”
当初在赵家村,方兴没少在巫医和村民们跟前装神弄鬼。今日面对如花似玉的女公子,不妨将这看家本领故技重施一番。
于是,方兴把头一歪,吐出舌头,翻起白眼,双手握成利爪模样,施展起死人脸巫医那学来的“禹步”,朝召芷一瘸一拐走去。
“厉鬼来也,还我命来!”他哑着声吼着。
召芷哪里见过如此骇人场景,霎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倒退,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啊也!”眼看她失去平衡,方兴哪顾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双手托住召芷细腰,顺势一搂,将她揽在臂弯之中。
召芷身上一阵少女体香沁入方兴口鼻,他瞬间陶醉飘然。可事出紧急,他不敢有非分之想,颤巍巍地伸出一指,小心翼翼探了探召芷鼻息。
“啊……”
方兴大叫一声,直觉背后遭遇一击猛刺,尽管吃痛,但是还不敢松开怀里的佳人。
“大胆!你快放开芷儿!”召芷有些生气。
“你……没事就好……啊!!!”方兴又惨叫了一声,这才把召芷扶立于地。定睛一看,刺向自己的正是那根象牙箸,它一直在她手中紧紧拽着。
“哼!你知错否?”少女双手抱在胸前,咬着牙道。
“在下知错,”方兴心有余悸,“方才唐突了女公子。”
“不是因为这个。”
“啊?那是什么?”
“你骗人,厉鬼白天才不会出来!”召芷用力踩了方兴一脚,傲娇道,“芷儿要告诉爹爹,你扮鬼吓我!”
方兴皱着眉头,心中却如一块大石落地。不管怎么说,装神弄鬼的罪名要比调戏女公子情节轻得多。
虽说只当是孩童嬉闹,但毕竟自己方才与召芷有了肌肤之亲,也属非礼。周朝民风淳朴,封建礼教还没被后世理学家发明,男女也并非“授受不亲”。不过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至少在赵家村里,会被指谪为有伤风化。
“你怎么不说话?芷儿真去找爹爹咯!”召芷转身便要走。
“你别……不……你伤了我还想走?”方兴灵机一动,玩心又起。他把手捂住背部,强装痛苦,好似被象牙箸刺得重伤一般。
召芷虽还有几分不信,但或许也担心公父责罚自己的任性胡闹,赶紧过来搀扶:“你没事罢?这么轻都能受伤哇?”
方兴挣扎着坐起来,故作虚弱不堪状,连滚带爬地扶到榻前,叹着粗气:“可算缓了过来,女公子,你下手真狠!”
“那还不是因为你……轻薄芷儿?”召芷倒是口无遮拦。
“恶人先告状,是你私自闯入我房间的罢?”方兴一副受害者模样。
“这可是太保府,你,你得客随主便才是!”召芷强词夺理。
少女这句话突然让方兴背后一凉——这里是太保府,不是赵家村;眼前人是召公虎的爱女,而不是茹儿;召芷未来的归宿是远嫁他国,成为某个诸侯夫人,而自己刚才似乎也忘了和茹儿的“七年之约”……
我这样对得起茹儿吗?方兴的心魔又窜了出来回答——不,你不单辜负了茹儿,你只是个野人,配和堂堂大周太保的千金嬉戏玩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