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们的父母。
今年浊河发大水,田地被淹,庄稼颗粒无收,家里养活不了孩子,他们便想方设法的送去大户人家,好为他们谋一个活路。
可怜天下父母心,却不想把换来的是这种下场,亲手把孩子推上了绝路。
“这是你们家的孩儿吗?”
一个身穿长袍的地主老财起身,喝道:“当初你们可是收了我的银子,现在这些孩子可和你们没半点关系。”
“呵呵......而且这可是大造化能去侍奉浊河大王,是他们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一挥手,一堆打手冲出来,把这些孩子父母押下去。
“大老爷,我把钱还你,你把孩子还给我!”
“我还钱,还钱......”
一群人哀求,嘴唇都咬出血,眼露泪水,在打手面前挣扎着。
地主老财淡淡一瞥,一挥手:“别耽误了时辰,把他们叉下去!”
那群可怜人还想挣扎,却被一群大汉拳打脚踢,拖着远离祭祀场地。
在巫婆神棍的祷告中,姓黄的地主老财上前,往浊河里倒了一碗酒,朗声道:
“浊河大王请享用,可得保佑咱们村来年丰收,保佑我黄家世代兴亡......”
说完,他看向被裹在白布的红衣女子:“马上要启程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烈日灼心,女子看向他,一字一顿:“我诅咒你黄家世世代代不得好死,你们所有人世世代代都不得好死......”
“你们都会变得和我一样......你们这些衣冠禽兽,你们的终将扭曲如蛆虫......”
女子歇斯底里诅咒着,姓黄的地主老财变了脸色,连忙断开铁索,让童男童女和女子所在的竹筏坠入浊河。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又是一阵的敲锣打鼓。
关键时刻......
白虹掠空,一人飞出,托起竹筏,踏水而行,要从浊河远离。
霎时间。
喧闹的人声骤然一静。
天地仿佛突然停顿,河水噤声,万物失音。
喧嚣的画面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岸上的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叶知秋,面露诡笑,气氛怪诞诡谲。
目光所及......那浊河水之下,兀的惊现一团邪异妖氛,如同往河里倾倒了一盆红墨,滚滚如血云,聚而不散,翻滚如烟。
下一瞬。
滔滔河水化作怒浪翻滚的血水,怨气冲天而起,红浪翻滚,排山倒海般涌向叶知秋。
叶知秋不敢回头,豁尽全能,鬼头刀一斩,灼热滚烫的真气扫荡而出,劈碎扑来的血浪。
“滴答......滴答......”
忽的。
叶知秋觉得鼻尖有些湿润。
抬头一瞧,几滴血水落入眼眶,染红了视线,天地红茫茫一片。
他瞬间意识到竹筏上出了问题。
但他不愿去瞧。
不管什么问题,就是鬼,他也得将其抬上岸再说。
反正......
这竹筏就是不能在他眼里坠进浊河。
叶知秋也不清楚这情绪因何而来,说不清道不明,大概是一种愤慨,就如有些人会因电影的某个情节而落泪。
有些事,单单听起,就已经让人如鲠在喉,如今情节再现,他身临其境,怎可能不为之触动。
这种原始蛮荒茹毛饮血般的信仰,与现代观念的碰撞,无比最为触动心弦。
叶知秋或是在愤慨那个时代的愚昧无知,或是在愤慨周围人的丑恶嘴脸......
说到底,终究只是意难平,图个心安理得。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留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