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后悔不后悔的,你们自个儿作了孽,倒是要怪在我这无辜人的头上,你哥哥合该去死!若无我日日惦记着你,你哪儿还有机会眼下来恨我,真当自个儿是个厉害的棋子儿不成!你算得了什么!”
“茉雅琪,我只问你一句,钮祜禄氏要你办什么事?你若说,我便留你一命,你若不说,我这便送你见你觉罗家那另三十一口人!”
对着年甜恬的话,茉雅琪当即惨淡一笑。
送她去见觉罗家的另三是一口人,这算是得上什么威胁?自她哥哥没了命,自她家破了,她便没有一日不盼着痛家里人团聚的,阳间也好阴间也罢,总归她再不消得一个人了。
可她眼下苟活一日,便得为家里人报仇一日,想叫她开口,年甜恬休想!
茉雅琪只字不提,张口就朝年甜恬的脸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粘杆处的兄弟们哪儿能叫人如意,忙出手挡了去。
茉雅琪见状,更是心如死灰,她日日周旋在叫她厌恶的人之间,无非就是想叫爱新觉罗胤禛这个凶手付出些代价,不说赔了命,好歹叫他有过哪怕一丝丝后悔,一丝丝觉得自个儿不对。
谁道这么多年了,她不仅没有冲到仇人面前的机会,眼下连伤了、辱了年甜恬的机会都没有,吐沫星子都沾不着人半分,她这是报得什么仇啊,倒不如去死了!
且看着粘杆处兄弟们手心子里的那口往下掉血痰,对着茉雅琪那狠毒了的眼神儿,年甜恬亦是恨极了,她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姐妹情深,还顾得上什么自小的情谊,当即冷着脸狠着心,拔了扎在茉雅琪肩头上的匕首,直一刀捅到了茉雅琪的心口处。
“茉雅琪,我成全你!”
且一句含泪的成全,茉雅琪只觉胸口猛然剧痛,而后一切都变得飘飘忽忽了,心头不再痛苦,一切郁愤的情绪都好似随着心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消逝了似的,眼前似染了些血色,红一片红一片的,像是两个人儿时对坐,为对方十根纤纤细指染上的凤仙红。
茉雅琪抖着嘴唇笑了,嘴角勾起的瞬间眼泪也仓惶逃出,心头百般滋味,眼下将死之时,却尽是悔意了。
“姐姐、姐姐、、、”茉雅琪讷讷的唤了两声,明明满腹的真心话,这会子竟不知该说什么了,然时间飞速流逝,她许得她再多说,末了只用气音道了声儿谢,谢姐姐了了她这短暂又悲苦的一生吧。
自小到大,她竟不知哪日是为自个儿活的,眼下得死,总算是能随着自个儿的心意去死了。
年甜恬的手还死死的攥着匕首抵在茉雅琪的心口处呢,她岂能听不到茉雅琪最后的话,一句姐姐,一句谢谢,只叫年甜恬也忍不住的落泪,可她们都再回不了头了。
便是她放了茉雅琪,茉雅琪也一定会走到她的对立面去,自阿克丹一死,自她们的身份开始悬殊,她们二人便再回不去从前了。
茉雅琪心中有滔天的恨,年甜恬亦有自个儿坚持要护着的人,二人定然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且抹了把泪,年甜恬只管硬着心肠将匕首一把抽了出来,甩了甩上头的血,连看也不看地上早已咽了气的茉雅琪,只管叫人寻张席子卷了人,送到一出好地方葬了去,能给人一口薄棺材,给人一个简单的栖身之所,已然是年甜恬给茉雅琪最大的体面了。
然人死了,今儿这事儿还没结,年甜恬稍稍洗了手上和面上的血迹,只管安坐在库房门前,叫人好好搜查了茉雅琪的房间,这几日叫人看着四爷的库房,听闻也没少进出,故而四爷的库房也得叫人拿着册子一一比对了,看看可多了什么不该有的,可少了什么不得了了,抑或是匣子里的物件儿被人替换了去,换成了那害人的。
茉雅琪的房间陈设简单,不过是一张桌子四个凳子外加一张床罢了,余下便没什么了,屋里冷冷清清立着的一对儿一人高的青瓷还是年甜恬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