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正是秋老虎,日日不动还要汗流浃背呢,更别说日夜赶路了,那伤口原就伤的深,还日日用厚重的盔甲衣物捂得紧紧的,被汗浸着,只想想便痛的厉害。
也不知年法尧这一路是如何忍下来的,竟是一声痛呼闷哼也无。
然而现下后悔也没用了,事已至此,且赶紧的补救才是,幸而年甜恬虽是来看热闹,可心里到底心疼哥哥们,原想着行罢家法二哥三哥定然会受伤,故而请了太医在帐子外头候着呢,没想到家法未行,三哥却是先一步倒下了。
只是眼下医疗条件落后,对着年法尧化脓的伤口也没什么好的抗生素可用,太医只能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沸水煮刀,烈酒洗伤,而后用薄薄的柳叶刀给年法尧刮去脓毒。
年羹尧和年希尧留下,帮忙摁着三弟的手脚,这清伤口太疼,只怕年法尧昏着也会挣扎,兄弟二人一个摁着肩膀一个摁着腿,这过程太过残忍,只听着年法尧无意识的小声痛呼就够惹人心疼了,且别着脸着实不忍看。
其余众人俱在屏风后等着消息,虽是看不见,可听着这声儿也一个个的不住抹泪,小佟佳氏险些撑不住,年甜恬叫翡翠给人拿了参片含着,这才叫小佟佳氏勉强支撑。
直等了半个时辰,太医这才给年法尧处置完伤势,然而等人醒来却是不知何时了,一来年法尧受伤颇重,血气两亏,二来便是行伍之人身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旧疾,亏了的身子着实不是一两日便能补回来的。
便只能叫人盯紧这两日,若是烧退了便没什么问题,若是一直烧着,只怕会大损根基,以后少不得落下什么病根儿来。
给年法尧看完伤,太医也顺势给年羹尧把了脉去,这一瞧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原年羹尧枪伤未愈便又上了战场,且不说受伤,只是日日劳心劳力便对身子极其不好了,非得细细将养个一年半载的许是才能恢复如常。
且看如此,众人也不好叫年羹尧再守着年法尧了,只惯催着人歇着去,万不能再动刀动枪的。
被这事儿大了岔,原一大家子的团圆宴也是用不成了,只待回京后再做打算也不迟,年甜恬虽是极惦记哥哥们,可囿于身份到底不好久留,只连声儿嘱咐哥哥嫂嫂,若是有事只管叫人来知会一声儿,她旁的没什么本事,叫人好好照拂些家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陈氏和大嫂亲自送了年甜恬,自是连连应下,倒也惦记着年甜恬呢,少不得有嘱咐了几句主意身子的事儿,自家姑奶奶已然坐上了至高无上的位子了,再往上走一步家里也不敢想,只盼着姑奶奶一切都好,阿哥们一切都好便是了。
年甜恬点头应下回了主帐,今儿四爷难得没去见了旁人,只在帐子里看看书指导些个景顾勒的功课罢了,自也是等着小格格呢,听闻小格格的三哥身子不好,他虽是有心去瞧瞧,可又怕自己一过去又连累人拘着规矩在意他,想想便也作罢,只等着小格格的消息。
见人回来了,四爷忙放下书迎了上去,亦打发了孩子,这才拉着年甜恬去到里头好好的说说话:“你三哥的身子如何了?怎得伤的那样重?偏爷不知,中间还同他们用宴来着,着实是爷的不是。”
年甜恬朝四爷摇了摇头,便不说四爷不知三哥的伤势了,若非行家法便是家里人也没一个知道,只是想到三哥伤成那样到底难过,那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着实叫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生怕家里人反过来安慰她,年甜恬一直忍着泪呢,这会子见着四爷了才抱着人哭了会子,四爷轻叹一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不住的用手掌拍抚着小格格的背,知道人定然忍的辛苦了,小格格在外一贯坚强,对着来才显出几分软弱来。
“若是着天下再没有战事便好了,三哥还算是幸运的,眼下虽还不知道情形,可好歹是坚持着回来了,且不知又多少人连回来的机会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