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猪油蒙了心,看不清跟前儿人的真面目,眼下是清醒了便也看得极清楚,他心思如灰万念俱寂,对于哪种死法都不在意了,唯担心他死后额娘过得不好。
他自是知道额娘视他如珍宝,若是他没了,怕是额娘也不苟活的。
十四爷这会子绞尽脑汁想着补救的法子,可眼下哪儿还有什么法子,太后亦是受不住,且听着十四爷这一声声的死,险些叫她眼前一黑晕过去,身上的气力都被这字眼儿抽干了似的。
“总该有法子的、总该有法子的,你现在就去求老四,将老八老九兵变的事儿告诉老四去,如此戴罪立功,他也不会将你怎么样了,以后是拘禁也好还是怎得,总归是能好好活着。”
太后想到这儿了,犹如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十四爷同样冰凉的手,推着、催着十四爷去给四爷通风报信。
十四爷不为所动,只被人抽了骨头似的坐着,且被额娘一推,他便倒在扶手上去了,好一会子这才直起身来,声儿又沉又哑。
“来不及了,额娘,来不及了,且依着计划,这会儿正是八爷朝四爷发难的时候呢,一万兵马分为三路,一路直从西大门攻入畅春园,一路将畅春园团团围住,还有一路堵住京中和京郊、直隶的增援,以火器大炮开路,不论侍卫、奴才还是后宫里的娘娘们,凡挡路者格杀勿论。”
“八爷此行赢面甚大,便是连几位内大臣也为他所用了,四爷便是早有防备,这仗也难打。”
“额娘,莫为我想法子了,儿子这就走,您只当没见过儿子,儿子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您无关,只要莫为儿子说话,想来他们还不至于为难您一个女眷。”
十四爷说罢腾得站了起来,他还年纪轻轻自是不愿意去赴死的,也不愿意做了什么极端的事儿,可事到如今逼得他不得不为额娘打算些个,为自己打算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