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平安度过此次后,只要他所作所为全为万岁爷着想,丝毫没什么异心,万岁爷定然会更加宠信他和小妹,想想如今京中局势,怕是万岁爷意欲再捧出来一个滔天的权贵,与佟佳家相互制约呢。
且都是皇亲国戚,谁也别想压过了谁,从某方面来说,这对他年家反倒是好事一桩了。
他自小同大哥和弟弟们承父志,刻苦读书考取功名,若说有什么鸿鹄之志需得实现倒不尽然,更无意做那君子三不朽之事,什么立德立功立言他尽不看重。
他也不过是尔尔庸人,只盼着自个儿能建功立业,叫家里跟着过了好日子罢了,年家上数三代是为奴,若不拼尽全力往前走,那便只有叫人踩在脚下蔑视的份儿。
便是不说远的,他刚同纳兰家结亲的时候才不过一小小庶吉士罢了,明珠大人看重他,可同为纳兰家的女婿,媳妇姐姐的夫君,也就是年羹尧的连襟高其倬高大人,彼时已然出任巡抚之职,又是上三旗的出身,自是瞧不起他这奴隶的后代。
且就因着高其倬看不上他年家,竟是连纳兰姐妹俩来往都不许的,而后纳兰明珠出事,高其倬生怕被牵连,不说帮着岳家,反倒是清扫门户将大纳兰氏给休了!
大纳兰氏一气之下病死,且叫小纳兰氏好一番伤怀,且对着媳妇儿的泪,年羹尧原就和高其倬不对付,而后更是厌恶其人了,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这事儿,他便得叫自己用力往上爬,再不得了旁人的蔑视。
更别说小妹在跟了万岁爷,更是叫他不能偏安一隅了。
年羹尧这会子是看清楚万岁爷设什么局呢,自也没有怨小妹不向着他的心思,反倒是觉得小妹难得清醒,心思还一如儿时纯粹,丝毫没有被权柄的暗黑给浸染了去,只是多少有些天真罢了,竟信万岁爷待她和孩子是真心实意的。
实则不论前朝还是后宫,万岁爷的手段处处可见,不过万岁爷对小妹到底还算是用得几分真心,还能先叫人护着小妹和五阿哥六阿哥回宫,瞧着可是比待旁人要强得多了。
“你且放心吧,便是没你的嘱咐,二哥身为人臣也定然是要好好护着万岁爷的,若真有不测,二哥也定然不会苟活,若是也学万岁爷一般将丑话说到前头,二哥就是心疼你和阿哥们,只盼着你和阿哥们都好,家里也都好。”
年羹尧面上不变,只管露出应有的慎重,好好回了小妹的话去,可那动作却是不对,嘴上说着,手上还沾着茶水在桌上写着什么给小妹看,着实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
‘大抵是为试探,万岁爷可给了你立储圣旨?’
年羹尧写完这句,见小妹看清楚了,便直接用衣袖抹了去,半分痕迹也不留的。
年甜恬心下意外,不过倒也知道轻重,见状也跟着二哥演“二哥你这是说甚!万不能说了这般丧气话,万岁爷是我的夫君,你是我哥哥,我且都离不开你们,尽希望你们好好的,我原就提着心呢,听了你这话更是安心不了了。”
‘给了的,二哥怎知?’年甜恬如是写道。
年羹尧心下顿时了然,朝年甜恬一笑,手底下龙飞凤舞的写着'既是试探,何不做全套,不过并非猜忌,你且安心,一心侍奉万岁爷便是,福气是享不尽的,也莫操心我,我亦会做了忠臣,只怕隔墙有耳,你万分小心着。’
“安心吧,别的不说,你见识过二哥的本事,二哥又出门打仗历练了一年了,在武艺上还是颇有些自信的,定然能护得万岁爷和自己的周全,反倒是你,带着五阿哥和六阿哥回宫,二哥心中总是不安稳的,若见不妥,二哥到底是希望你以自个儿和阿哥们的命为重,只有人好端端的便能想出解决事儿的法子,若人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说罢,年羹尧一抹桌上水渍,轻轻伸着指尖儿点了点小妹的手背,二人十足默契,不再写画旁的,只管闲聊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