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万岁爷身子不好的时候,爷也没见着你们太医院这般忙碌的,如此看来,先前你们伺候万岁爷的时候果然是没有尽心尽力。”
四爷坐在榻沿儿上,手一直握着景顾勒发烫的小手儿,冷冷的说着话,俨然已经是气过头了的。
虽是一个眼神儿也没给匆忙而来的太医,可只听着四爷的声儿便叫人头皮发麻着,话里话外的还直给他们太医院都扣上了一个不尽心伺候万岁爷的帽子。
这话谁敢应啊,宋太医一听这话,当即就跪在了四爷跟前儿。
且别看如今万岁爷的遗旨还没现身,四爷也还只是个郡王呢,可宫中上下俨然已经以四爷为主了,前朝大半儿也听四爷的意思。
便是万岁爷那遗旨上真另立旁人为新帝,以四爷的手腕来说,也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将皇位拱手相让了去。
再说了,万岁爷原就属意四爷的,想来这继承皇位的事儿也不会有什么波折了,故而这会子不能大意了去,且得对着皇上似的对待四爷。
“回爷的话,太医院也是身不由己啊,太医院上上下下便是加上那些个学生也才统共三十五位,尽数派了出去。”
“起先只是忙着给诸位累倒的娘娘、内命妇们看诊,后来八福晋那儿又不妥了,八爷心急着,竟是把所有太医都给请了去,来了就不让走了,非要臣等将八福晋的身子看妥当了,这才放行。”
“可八福晋只是有孕害喜罢了,吃不下、总干呕着实再正常不过,可八爷他偏不信臣等的话,只觉得臣等是不愿意给八福晋看诊,一时间气恼非常,竟叫人将诸位太医都关了起来,大发脾气着,只恨不得拿刀架在臣等的脖子上逼迫才好。”
“若不是苏公公来解救了些个,怕是老臣这会子和众太医还被关在一处呢,且不知多少人的病情都被耽误了去了。”
说起这话来,宋太医也是又冤又恼的,他在康熙爷跟前儿伺候一辈子了,倒也从没受过这种气的,着实憋屈的紧。
那头儿八福晋一吐,八爷一着急竟还动了手。
虽不是朝着他这把老骨头的,可挨打的却是他最最得意的徒弟,八爷蒲扇似的巴掌直扇在了他徒弟那白净的小脸儿上,且才一个不到十四的半大孩子哪儿经得住,当即跌倒了去,如今那一侧的耳朵都还不大能听清。
想到这儿了,宋太医一恼,当即又是重重一拜,含着怒朝四爷诉苦,言语间直称呼四爷为主子爷。
他年纪不小了,在这宫中伺候一辈子了,原想着等新帝上来了,他便可以卸了身上的任颐养天年了,可为了自个儿的小徒弟,宋太医甘愿在四爷跟前儿效力几年。
宋太医倒也知道吴太医早就效忠了四爷,不过他并不担忧什么,他是太医院院使,十多年前便开始掌管着太医院上下了。
这位子可极其重要的,吴太医前年才晋太医院院判,要说对宫中里外上下谁人最最了然于胸,且非他宋浩莫属。
“还请主子爷给老臣作主啊!”
宋太医在宫中沉浮混迹一辈子了,说哭就哭的本事还是手到擒来的,再说了,他心中是真真的替小徒弟心疼愤怒的,因而这情绪来的也不算勉强。
四爷且听着宋太医这般声声泣血,心中更是怒火滔天,原还是气太医院呢,这会子将怒气尽数转嫁给八爷了去。
“宋太医快快起身,你的事儿爷不会忘记,爷这就叫人处置了去,这会子景顾勒的情况亦是一刻都耽误不得,您且赶紧的给孩子瞧瞧,万不能出了一丝丝的差错。”
宋太医哪儿能忘了自个儿是来干什么的,这会子赶紧的抹着泪上前,只是打开药箱去拿家伙事儿的时候,便快速的收敛了情绪。
手指甫一搭上景顾勒的脉象,宋太医顿时通身的气势都变了去,别看宋太医充斥皱纹的脸上还挂着零星泪痕呢,可那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