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攻防战,张秀德的父母妻儿也死在了清军的刀下。
到了九月二十八日叛乱结束的那一天,张家的宅院已经在大火中化为一片废墟。受了伤的张秀德凭着水性好,在夜里悄悄潜入运河,跟着布满河面的浮尸一起顺流而下,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
有了这样惨痛的经历,张秀德是既恨清军,也恨作乱害人的八卦教。是以贵生刚一张嘴,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这边北海军出动没多久,另一边靠山屯关帝庙里的开坛授徒仪式也快要开始了。
屋门紧闭的关帝庙的正殿里,一名五十多岁的长髯老道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座。供桌上檀香袅袅,跳动的烛火将神坛上的泥塑关公照的影影绰绰,同时也让他脸颊两侧因刺字留下的痕迹若有若无。
突然,有人在殿外轻轻叩了两下门,随后就听“吱呀”一声轻响,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此人五短身材,满脸油汗,脸颊两侧同样有着刺字的痕迹,虽然用药水洗过,可墨迹还是有。
那汉子走到老道身后,躬身道:“爹,时辰快到了,恁老移驾吧?”
“跟你们都说了好几次了,这种场合要称真人!怎么还改不过来!”
“是。真人。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恁老也该露面了。”中年人说完撇了撇嘴,心说老爹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老道像是脑后长了眼似的,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成立,嫩是老大,往后刘家的基业还要靠嫩传下去,要注意言行。咱爷们儿大冷天这么玩命图个甚?还不是为了给咱家攒家业。这种事哪有上赶着的,让他们多等会。”
中年人心说得了吧,谁不知道您早就打算把教主传给我三弟。他心里虽然不满,口中却道:“爹您教训的是,儿子今后一定注意。”
老道这时才在中年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道袍,问道:“今天来了多少?”
中年人道:“五十七人。”
老道眉头一皱,转身看向儿子,问道:“咋多了这许多?”
中年人道:“您放心,俺们都核验过了,除了本村的,还有几个是周天柱带来的,他都做了保。”
老道听完,背着手在不大的正殿里来回转了几圈,中年人正觉得有些眼晕,就听他说道:“跟大伙说,今天传了功,明天过了晌午就走。”
中年人惊讶道:“走?爹,东边还有几个村子可都说好了,不去咱可少收不少钱呢!”
老道摇头道:“不成,这靠山屯离小黑山驿太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中年人露出浑不在意的神情道:“不过才三十多个北海兵,爹也太过谨慎了吧?以前那里可是有二百甲兵,咱不一样没当回事。”
老道眼睛猛的一瞪,说道:“嫩懂什么!鞑子兵马倒是多,可对上北海兵管个毬用!”
见老子发火,中年人只得应承道:“爹说的是。”
老道想了想,觉得还是该给儿子解释清楚,随即叹口气道:“成立,如今的关外不比以前。别看北海兵打着前明的旗号,可咱家干的那些事,搁哪朝哪代也容不下。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中年人讪讪的道:“那咱接下来去哪?”
老道捋着山羊胡道:“单县是肯定回不去了,先去金乡。这些日子传功收的钱也差不多有两千多两了,明天你一早就走,去高桥厂找条回苏北的船。今年这鬼天气,冷的要人命。二十年了,我算是呆的够够的了!”
“苏北?侯家可是在金乡啊。”
“混账!咱能直接坐船回山东吗?如今胶东都让北海兵占了!先到苏北,再走运河去济宁。”
“哦哦!”
老道见大儿子才明白自己的意思,无奈的摇摇头,心说小时候这孩子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