袤霭森森,青杀场,涌哮湍湍,黄吞荡。
震隆地壑,赤血冲,孤耸坛台,玉封芒。
霓光千缭,临空渡,轰鸣万骇,远山藏。
覆倾天地,谁不惧,坛上豪杰,各狂张。
是苍穹之变,亦或大地之灾?
我又是谁,身在何方?
神坛上,虎皮裙男子,着健硕臂膀,一时茫然地环顾着眼前十六位各形各状的男女。共通之处,皆为绝强者,先天气四溢,罡身劲护体,气罡交融,罡气纵横。
刹那间,无数散碎记忆涌入脑海。
轩辕部,万部共主,有帝师广成子,座下侍子三十又六,俱以‘天’为名,侍奉仙师与其三位弟子。而自己正是其中一人,唤作“摩夷天”。此刻,正与十六位同门在此布组法阵,以抗强敌。
他刚要动作,颈下传来一股灼热,顿时清醒了许多,被阻断的记忆仿佛刺破隔膜,不断拾回。
不对,我不是摩夷天,而是戎胥牟。我也不应该在这莫名其妙之地,而该身处昆仑大比之中,神迹奇棺之内。
这里是梦境吗?
突兀的景致,记不起的来龙去脉,想不起的往日点滴,记忆好似被封禁。
不,这里绝非梦境,因为一切比梦境更真实。视、听、嗅、味、触五觉都与寻常无异,而不似梦中那般朦朦胧胧。
难道是幻境?
然而幻境又如何能给人一段他人的记忆,尽管残缺,却可能是自己此次大比的最大机缘。
“摩夷天,傻愣着干嘛,还不快站到你的阵眼上去!”
随着一声娇呵,他被没好气的黑衣少女以出奇的大力拉至坛边,与对面十五人遥相呼应,各据神坛一角。
他们操摆的叫‘阴阳八卦阵’,少女居中乃为阵心,十六人环绕是为阵眼。
顺从身体的习惯,他自然而然地蹲下,握住地面上竖插的一柄玄黑长匕。
这不是我那黑匕‘陷山剑’?想不到竟是法阵之器!更有十六支之多!
他不自觉地运起功法,好似本该如此。雄厚而精纯的真气于周身奔流不息,更与天地交感通互,赫然是师长们讲授的先天之气。
脑中闪过念头,《九转玄功》第六转,炼神还虚后境!
感受着体内澎如江海的先天真气,怕是黎师也比拟不了。
尚不及震惊自己如何成了他人,也不及感悟身躯主人残忆里的一切,头顶被一道虹光覆盖。
炽热如阳,灼焦似化,幸好被一层气膜所阻。两相激碰下,轰然令人气血大撼,耳鼻溢血,东倒西斜。对坛上这群绝强者来说,少见而不意外。
神坛缓缓沉入大地深处的洞宫,在经受了几道虹光的攻袭后,苍穹才被合拢的大地彻底遮掩。
众人各自松了口气,忽听黑衣少女跺脚怒道:“我等这里如此偏僻隐秘,到底是怎的被发现的?可恶!”
周围十六人茫然地望着自家小主人,而少女同样环视着他们,眼中满是狐疑。
戎胥牟看得仔细,眼瞳乍扩,她似乎正是自己多次梦到的黑衣女子,不断对着自己说着“还有一个”,颇为诡异,只是比梦里样貌年轻了些。
如今两相记忆参比,蓦地发现多年所梦,竟是上古轩辕帝师广成子的小徒弟,名唤素风。
“老奴愚见,当是有人背叛了帝尊与老主人。”一老者躬身抱拳,背后收拢着一对肉翅,状如鹏鹰。
少女侧头睨过去道:“这么说是有人通风报信了,也对,若无人背叛,如此周密的谋划本不该出差错!尔等三十六天,哪个不是侍奉了师尊上百年,获赐无上神通功法,居然黑了心勾结敌族,出卖同门,是谁,给我站出来?”
十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无辜又难以置信。
其中一人身躯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