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唯有在外统兵征战一途。这次覆灭戎胥倒是难得的大功一件,也不知父君会有何奖赏。
忽见自己的侍女低头俯身恭敬而入,半醉的他,不悦道,“怎么去得这么久,来来来,快陪我喝!”
那侍女走近时,似乎被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便栽向他,被他仅存的一臂搂入怀中。
陡觉胸口巨痛,刚要出声,却感到喉咙呛窒,竟发不出声音。
侍女自然是仲牟,他乔着装低着头,因狐假虎威已久,兵卒见她自不敢多问,这里又只有一座大帐,果真被他顺利混了进来。
他没有去刺心口,只因临来时那凶人曾教他,刺心口会让对方死前叫出声响,而姬武断的又是左臂,若从心脏一侧靠近,也会令他不安;而刺脖颈,又会显露刀光,引起警觉;刺肚腹,虽有毒却未必能瞬间致命;故而刺胸肺才是上上之策,血呛灌于肺,令人窒息而死,难以发声,且出血较少,不至让他变成血人,以便从容脱身。
虽说是为族人报仇,但他这条命乃亲人以命相换,他心中早已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轻言舍弃,因他已不是为自身而活。
缓缓拔出匕首,又狠狠插进心口,没有再拔出,以免血喷,他在姬武耳边轻声道“戎胥之血,总有让尔等个个偿还之日!”
令姬武趴伏在案几,他端起喝空的酒器,装作换酒的模样,轻扭腰肢,退了出去。
功成而遁,仲牟当然不会再回山洞去寻那凶人。他翻山越岭向北方猃狁逃去,想着去寻兄弟狁豹,再做打算。
多少日的风餐露宿,他终于来到猃狁,与牧民换了衣衫,驯了匹野马,便向王帐赶去。
残阳似血,落染荒原。
远远望见十余匹快马向他奔来,仔细看去,当先的男童,不是狁豹又是何人。定睛再瞧,身后数不清的苍狼嚎叫着紧紧追赶,不时有人陷在狼口之下。
“阿豹!”他高声喊道。
狁豹也认出了他,“快跑,阿牟,快跑啊!”
仲牟拨转马头,“阿豹,究竟怎么回事?”
“我二叔杀死了阿爹。”一向憨厚的狁豹此刻眼神发狂。
两人来不及仔细暄问,便催马疾逃,身后群狼却死咬着队伍不放,也不知跑出多远,后面的随从为了掩护自家王子,一个个与狼群同归于尽。但纵然如此,也没能让二人逃出生天,两匹马相继被咬伤倒地。
兄弟二人拼死与恶狼搏斗,仲牟只觉悲哀,终究难逃一死,却辜负了亲人的命血,莫非这就是自己那三煞死劫。
就在这时,一道赤影逼近,卷起风沙,所过之处,恶狼削成碎尸,满天残血崩溅,甚至落在两兄弟身脸之上,却令二人莫名的痛快。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杀戮与血,洗刷着他们心中的恶霾。
来人道,“我说过,你那一身血味,是逃不掉的!”
那人边说边挥舞着血刀,眼中充满杀戮的兴奋,似乎还嫌苍狼不够多。
“我我已杀了姬武!你说过会饶我一命!”
“是啊,但我也没说让你就这般自在的活下去!”
一枚铜牌被凶人甩来,仲牟抄在手中,只见铜牌上刻了三字。
山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