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江河为塞、尸山血海,这才在无尽尸骸之上定了人伦纲常,才有文明融合与统一。
若是杀人为暴,那姬发堪为史上第一暴君,但结果呢。
《诗经》中专有一卷周颂,多少篇佳作称颂武王之伟大,秦皇入雒取九鼎,还要在周庙颂一篇执竞,表彰武王对国家统一所做之贡献。
可见,当功劳足够大的时候,杀人,也就只不过是功勋章中的一枚,恶毒反而变成了大仁慈,对与错在功绩面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世人便将其模糊了。”
孔延世还是聪明的,他清楚的知道,在君王的绝对权力面前,他们所谓的依仗显然是苍白无力的。
骆永胜便是灭了四家,又有谁会骂他?
咱们骂,是因为咱们和骆永胜不在同一个世界。
骆永胜所在的世界往后过八百年,那时候的后人早就连四家是个什么玩意都不知道了,谁还会以此来攻击骆皇。
即使仍知道孔孟二圣,最多也就说一句。
“二圣后代不争气啊,竟然当汉奸民贼。”
孔延世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够看懂其中之弊害,哪里还敢有抵抗之心。
早前他的拒绝,料想无非是朝廷杀他一人,士子节气和风骨让他可以抛却生死,全孔家之名声也算死的其所。
但现在骆永胜往他们脑袋上扣的罪名,是他们扛不住也不能扛的。
扛了举族而诛,上上下下还要背着民贼之骂名遗臭万年。
若是骆楚王朝短命夭亡那还好,后继王朝说不准还能替他们复名清白,但若是骆楚长命呢?
不说向姬周那般八百载,便是两百年,那也是十代人了。
十代人后,谁还能想起在山东,还有个孔家啊。
那真是死了也白死。
而孔延世细想想,却突然惊恐的觉得,骆楚,可能真的会长命。
因为就在这条律法中,骆永胜提了那么一句话。
‘为保民族之纯粹!’
显然,骆永胜不会犯汉朝时纳匈奴入长城内迁以及唐朝所谓民族林立并存的错误,他的眼里只有文明统一,然后将拒不接受和保留各民族习性者全部定义成企图伤害华夏民族之贼,并以此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灭绝。
这样一个完全由华夏文明同化的国家,加上内部的反兼并、防兼并政策,配以高度的中央制度性专权,怎么可能遽尔灭亡!
扛又不敢扛,打又打不过。
孔延世最终也只能双目垂泪,仰天长叹。
“列祖列宗,不孝子孙延世愧对宗族啊。”
叹罢,捶胸顿足泪洒长襟。
眼下形势如此,任他千般不忿也是无力回天了。
其他三人观孔延世姿态也是心中哀切,免不得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便都掩面哭泣起来。
祖宗留下的千年荣光,到了他们这一辈全结束了。
其羞耻之深,足堪末代亡国之君。
而在得知四大家放弃了抵抗之后,江澜顿时喜出望外,一边募集人手在曲阜选址办学,也没忘同时在山东各府大肆宣传。
‘闻听新学筹办,孔孟曾颜四家无不喜出望外,迫切渴盼将族中子弟送入新学接受教育。’
‘只有新学才能使国家富强!’
拉横幅扯标语这种事当然是君卫队的拿手好戏,但这种做法毫无疑问又往四大家的心窝重重捅了一刀。
每每看到这些标语,孔延世都有种自刎谢罪的冲动。
而当新学办成之日,江澜的亲身来请,彻底将四大家推进了万丈深渊。
“明日开学,全城乃至济南府、临沂府、青州府等地,省府两级官员包括曲阜当地的百姓都会来观礼,还望孔令公做好准备,明日您还得致贺词呢。”
江澜笑眯眯交代一番,临走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