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怕林绣夜间突然发动,这几日夜里,熊青山便只将大门关上,并没有顶上门闩。也因此,金花与冯氏两人随手一推,便将门推开了。
两人进了房,金花看看床上的林绣,才松了口气,淡定地指挥道“还好还好,还有些时候。青山,你去叫于婆子来。桂英,你去烧些热水。”
于婆子便是稳婆,附近村子里谁家婆娘生了,都是去请她来,于婆子家便在徐家坳,这也让熊青山稍稍放心些,不然,他只怕早就将稳婆请到了家里来住着了。
家里有了人在,熊青山便拿起衣裳,一边往身上套着,一边往外跑去,而冯氏则是出门去了厨房,去烧热水留着一会儿好用。
熊青山叫来于婆子,她先洗了手,又检查了一番林绣的情况,很是淡定道“还要等些时间,热水可准备好了?”
金花道“烧着呢。”
“家里可有鸡蛋红糖?煮完鸡蛋糖水,一会儿也好给产妇喝了。”
“都备着呢。”熊青山忙道。
对上他的视线,于婆子有些怂,她往后退了几步,借着金花挡住熊青山,才道“妇人生产脏污的紧,你还是先去外面等着吧。”
熊青山眉头一皱,便听金花也道“可不是,我竟把这忘了。去去去,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出去等着去,绣儿你放心,定然会母子平安的。”
“金大娘,我不……”
于婆子怕他,金花可不怕,她直接推着熊青山往外走,无奈熊青山不愿出去,他力气本就大,他不愿,谁又能推得动他?气得金花拍他,“你这犟驴,还杵着作甚?快出去等着去,绣儿还等着我们呢,你可别耽误时间!”
“金大娘,我不出去。我又不耽误你们,我就在旁边看着。”
金花又试着推了一次,见始终无法奈何熊青山,她快要被气死了。
产房这样脏污的地方,他一个大男人留在这作甚?真是头犟熊啊!
金花正气着,那边,床上的林绣叫声又突然大起来,她瞬间也顾不上熊青山这头犟熊了,忙又奔到床边,与于婆子一同去看林绣的情况。
熊青山暂时没人管了,看着林绣突然又发出比之方才更甚的痛呼声,他下意识便要过去看看,可又怕自己过去会帮倒忙,只好按捺着心里的焦躁急切忧心,站在原处望着躺在床上的林绣,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额上亦是与手上一般,露出绷得紧紧的青筋。
……
冯氏被吩咐去厨房烧了热水,她也是过来人,但生产的不是自己,她便又生怕水不够用的,烧了满满一锅水,即便是水烧开了,也没停火。
她还记得自己生产时半途没了力气,便又找出熊家的鸡蛋与红糖,给林绣煮了满满一大碗的鸡蛋糖水,好了便端着给送进去。
听见敲门上,熊青山忙凑过去,把碗给端到林绣面前。
如今正是大半夜,吃的晚饭也早早便克化得干干净净,林绣初时被疼痛分走了注意力,这会儿被端到面前来,纵使依然痛到极点,她却也在金花与于婆子的帮助下,咬着牙起来喝完。
林绣的痛呼声持续了半夜,等到外面天光乍破,却也还是没能停止。这几日都住在新院子那边监工,孙大牛回家来吃饭时,才发觉林绣发动了。
他也有些关心情况如何,但他一个男人,也不好去看,便只好按捺着心里的急切,自己随便做了些垫垫肚子,便又去继续监工。
几人拿熊青山没办法,便只好装作他不存在,林绣原本还有些忧心,她虽然没照镜子,但却也知道自己此刻如何糟糕,她怕熊青山看了会对她生厌,想将他赶出去,可还不等她说出口,便再度被一阵比之前更甚的剧痛淹没。
每当她以为眼前便是最痛的时候,下一刻便会有更强烈的痛刷新她的认知,她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