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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和温家出身差不多,都是从底层的军士一步步爬上来的。大家从前都穷过,也都没读过什么书。
乡里的妇人,以胖为富足之美。温夫人胖胖的,堡里那些骨瘦如柴的女人都羡慕她。
穿衣裳,自然是稠丽的、闪亮的衣料为贵。大红大绿配着金线银线,才是他们这等人家的审美。
——桌子上堆得小山似的,都是这样的料子。
温蕙再看霍决,霍决自己也是蟒袍裹身。虽是黑底,冬服的黑底也是华丽重锦,金线在上面闪耀。
番子们的衣服也都闪亮。因为衣服好看,所以被称为锦衣番子。
看着霍决就要唤人,把这些料子都换了去。温蕙伸出了手,扯住了黑色蟒袍的袖子。
霍决转身,低头看那白皙的手指,再抬头看她。
温蕙眼睛温润,道“都是我喜欢的,换什么。”
她虽没笑,神情唇角却都柔和,像一个妻子。
霍决立刻反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那就多裁几件。”
温蕙抿唇一笑。
她的目光转到那些料子上。
她没有欺骗霍决,桌上堆积的料子,的的确确都是她发自内心喜欢的。
她走过去,轻抚那浓丽的大红,明亮的宝蓝,华贵的真紫……那些金线闪耀的光芒尤其让她喜欢。
只陆嘉言每看到她穿成这样,总是摇头笑。
虽也并没有不许她穿。
陆夫人虽说了,叫她只管自己喜欢就行。她实在是个很好的婆母,一直在教她,在男人之外,要保存“自己”。
可她是个品味那么高雅的人,她的品味也和陆嘉言是一样的。
温蕙生怕“自己喜欢”的,够不上陆府高雅的格调。便一直向她看齐,学习她的品味格调。
有这样好的老师,又有这么认真的学生,有这许多年舒缓、优雅的熏陶,理所当然地,温蕙出师了。
陆少夫人虽出身军户,却将自己修成了一位合格的世家夫人。
可到了现在,做了七八年的陆少夫人,温蕙却无奈地发现,原来她骨子里,还是那个俗里俗气的军户女。
我知道何为清雅,何为出尘。
可我,我真正喜欢的,依然是那份喧嚣热闹的俗丽。
因为终究,这才是我。
这些年怎么就,自己把自己都搞丢了呢?
京城陆府,陆睿抬头“总算有回信了?”
他放下笔,道“快拿与我。”
十月离开开封,到了京城便修书一封给家里报平安。
他们这种人家,信件可以走官驿,估算来回路上的时间,若家里一收到便回信,小年之前该能收到了。
可却一直没有。
紧跟着过年了,各衙门口都放假到正月十六才开印,官驿也不例外。等开了年又盼着,今日里都二月二龙抬头了,可算将家信盼来了。
果然人在异乡,家书抵万金。
只陆睿拿在手里,便觉得那信件过薄。玉刀裁开封口抽出信笺,果然只有薄薄一张。
那信却是陆正手书的。
“家里都好呢。”陆睿告诉平舟。
“当然。”平舟不以为然,“家里能有什么不好,自然样样都好。”
下人们常这样,要讨口彩,叫主人听了高兴。
陆睿不以为意。
陆正的信意简言赅,报了平安,叫他好好考试,勿要分心。
责令汝母并温氏,不得写信扰你心神。男儿志在朝堂,求封妻荫子,汝亦当专注春闱,勿挂念家中妇人。
原来是这样,是父亲不许母亲和蕙蕙给他写信。
的确春闱对读书人来说,是太重要的一件事。他如今的年纪,也该出仕了。
文官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