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叮嘱闺女,要她务必把公子伺候舒服了,等自己逮个合适的机会再给老太太吹吹风,给她抬个妾,这辈子就不愁了。
哪知道还都没来得及叮嘱闺女,闺女就抱着包袱,哭哭啼啼地来陆老夫人的院子找她来了。
被公子赶出来?简直晴天霹雳!
一家子都指着靠她翻身做主人呢!
情急之下,玉姿娘脱口而出“年纪大点,会疼人哪!”
玉姿一听她娘说这话,就觉得要不好!
陆睿终于看了这婆子一眼,只那眼眸冰润,连目光都是凉凉的。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道“我自有祖母、母亲和娘子来疼,她?”
他盯着玉姿的娘,冷笑“她是什么东西?配来疼我?”
玉姿娘平时仗着自己是老太太陪嫁丫鬟的闺女,走到哪里都威风。这会儿踢到铁板,脸都快掉到地上了,强撑着,掏出帕子抹眼睛,对老太太哽咽“只大家都知道玉姿叫公子收用过了,这……呜呜……”
原是想博老太太同情,孰料陆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跟她唱和,一个茶盏已经狠狠地摔在她脚下,粉碎!
公子陆睿已经从榻上站起来,脸带怒意“你是什么东西,敢拿捏我!”
他脸带怒容,叱道“要是收用过便个个都要留下,家里的房子早不够住了。留不留,竟不是听主人的,要你个贱婢说了算?什么狗东西,还敢当主人的家了?让你姑娘回去好好配人,还哭哭啼啼?是对主家不满吗?好大的胆!祖母,我看也不必配什么人家了,这般不知道尊卑的东西哪还能留,赶紧喊了牙人来,一家子提脚卖了!”
所有人都吓呆了!
温蕙要是此时在场,是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仿佛“被长辈宠坏了的骄狂惫赖的公子哥”是她的翩翩如玉的夫君的。
陆睿要是有得选,也绝不想做这副模样的。
只陆睿也没有别的办法。孝字压死人,他们读书人,尤其得有好名声。他是决不能跟祖母起正面冲突的。独这副无赖骄纵的样子,会令祖母拿他没办法,又气还又笑。
行起事来,有许多方便之处。
说完,就唤起人来,当场要去请牙人。
玉姿的娘吓得跪下磕头请罪,玉姿已经瘫在了地上。
老太太心惊肉跳地喝道“快把那碎片赶紧收拾了,别扎了他的脚!”
又呼喝丫鬟们“拦着他,拦着他!”
房中顿时乱糟糟的,劝的、拦的、打扫收拾的。
陆睿心想,倘若这是在他母亲的上房,如何会出现这般混乱的场面。他与母亲便是有分歧,也是互相讲道理,只看谁能说服谁。何须他做这惫赖丑态,折身自辱。
心底不由叹一声。
有个有眼色的婆子,把玉姿母女两个从地上拉起来往外推。玉姿娘还想说话,那婆子拧了她一把,使劲给她使眼色,压低声音快速道“你真想被提脚卖了吗?”
玉姿娘打个寒噤,跟玉姿一起捂着脸出去了。
这一辈子的体面,今天都叫公子这一杯子给砸没了。
丫鬟婆子们好歹将陆睿又推回榻前。陆睿坐下,犹自生气道“别让我再看见这两个,见到了就发卖出去。”
“行行行,都听你的。让她们避着你就是。”陆老夫人嗔道。她眼中早没了玉姿。什么金姿、玉姿,惹她金孙动怒就是该死。
她心疼道“要不然,我再给你个年纪小点的?”
陆睿生生被气笑了。
他道“祖母可别。知道的晓得祖母心疼孙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陆家是什么家风呢,新婚长辈就往房里塞人?叫外人知晓了,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您呢。倘您这样慈爱的祖母,竟因孙儿的事被按上了恶名声,孙儿只有以死谢罪了。”
陆老夫人忙道“呸呸呸!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