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惊动衙门里人了?妹子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生意是最近这半个月才好起来,账面上实在是……”
他拿出个账簿,假模假样地看起来。
“看账簿,我儿媳妇在行。”王氏一把把他手里账簿抽了出来,塞到顾茵手里。
顾茵这段时间已经跟周掌柜学会了看这个时代账簿和打算盘,刚翻过两页,王大富已经急忙把账簿抢了回去。
“五十两,我再还你五十两成不?”
这倒是比王氏预想得顺利,但她还是道“不行,坏账不过年,必须还清!”
“真没有那么多!你几个侄孙还要读书呢,你家小儿也读书,该知道那个很费银钱。真要把银钱全给你,别说你侄子、侄媳妇和侄孙过不好这个年,怕是来年全家都要吃糠咽菜,更念不起书了……”
一番讨价还价,王氏要来了一百两银票,当即写了收条给王大富。
婆媳两相携着出了望月楼,王氏环顾依稀一下看没人跟过来,这才笑出来,“一百两诶,这王大富总算不是太坏。加上前头五十两,一半账已经要回来了。”
多得一百两,搁以前王氏得高兴坏了。现在虽然眼界高了,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件喜事了。
顾茵兀自沉吟,王氏便止住笑,低声问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账目有猫腻,偷税了?”
顾茵被她问得笑起来,“我一共看了两眼,要是这就能看出他们账目不对,我也太厉害了。不是有账目本身猫腻,而是其他不对劲。他们望月楼麻辣烫,价格是咱们十倍。一份素菜就是十文钱。但是生意确实真好,为了那麻辣烫存银贵宾名单,一眼都看不到头。”
“乖乖,原来他家生意这么好!早知道不该只要这一百两,就该全部要回来。”
望月楼邯郸学步不是头一遭了,这次居然反倒是把食为天超过去了,实在太过反常。
络绎不绝客人上门,到了门口听说已经没位置了,还吸着鼻涕道“这么大个酒楼怎么就还会没位置?唉,算了算了,你家这麻辣烫是真好吃,一天不吃想得慌。”
那李成意有所指道“我们那麻辣烫都是加麻加辣,滋味特别足!可不像有些小食肆,加调料还得多加银钱呢!”
客人倒是没接他话,只是伸着脖子往里头瞧,等着轮到自己。
“呸!”王氏重重地啐一口,“像你们家这样几倍价格,我们家早就赚盆满钵满,可不是调料随便加?”
后头望月楼外排队客人越来越多,门口挤得连个站脚地方都没了,顾茵和王氏也没多待。
等到他们走了,李成立刻进去知会了王大富。
一百两对谁来说都不是笔小银钱,王大富心痛不已,只能安慰自己反正现在生意好,照着这个趋势,很快就能赚回来了。
腊八之前,顾茵又熬了一次腊八粥。
去年腊月,她腊八粥可是引出过望月楼一场风波,其可口程度可想而知。
她在店里做了一次试吃活动,又是一致地好评,腊八前就订出去了上百份。到了腊八正日,又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卖出去一二百碗。
这天顾茵正在半人高大窗户边上招呼客人,一抬眼,看到了失魂落魄白子熙从窗前走过。
她赶紧放了手里活计迎出去。
“客官,可还记得四月时候在小店存了一笔银钱?”
当时白子熙是第一个带头存银人,可以说正是因为他,食为天才度过了一开始周转困难。顾茵对他印象深刻,第二天特地为他做了五道特点。然而前一天说好会早些到白子熙却是没再来。
不止那天没来,后头两家大酒楼推出贵宾优惠时候,存银客户都来退钱了,白子熙也没过来。顾茵还一直记挂着他放在自家账上半年多那十两银子呢。
白子熙闻言站住脚步,“是小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