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凡人老太婆干嘛?哼,别是还惦记着以前的身份。”
他说的是英语,宫人们听不懂,眼观鼻,鼻观心,只做不知,为国师继续按摩。
老宫女抱着那一叠雪白的厨师服,步出国师寝宫,拿去浣洗——这是国师的衣物,涉及神灵,也只有交给她,皇帝才放心。
白色纸鹤压在国师衣服里,被老宫女一起抱在怀中,不敢轻举妄动。
老宫女却并没有抱着这叠衣服去浣衣房,而是拿到了自己的住处。
大概是年纪大了,在皇帝跟前有些体面,她没有跟着其他宫女睡大通铺,而是住在王城的一角,在王城东、西交汇处,也恰好是神权、王权交汇处。
她进了房间,便略显吃力地自床下拖出一个铜盆。里面堆着没有烧完的碳、灰烬。
她举起那件衣服,看到上面飞溅的鸡血,目露悲哀“昔日的宗室,也不过是一只下贱的畜生,随时可以变作锅里的鸡汤留下的最后迹象也只有这腥臭鸡血”
说着,老宫女面容上显出恨色,举起剪刀,竟将这件衣服一条条剪碎,丢进铜盆里焚尽,等到焚尽的时候,才把那余烬倒出来,小心地用衣服包了,放进一个坛子里。双手合十,向那坛子喃喃“老奴不知道您们是哪一位,老奴也只能这样为您们留一个衣冠冢。”
趁她不注意,纸鹤险险从衣服里逃了出来,逃过被剪碎的命运,藏在房梁上悄悄下望。
却见那老宫女将一切收拾好,又到了内室,将那坛子摆在墙边。
墙边已经规整地摆了好几个坛子了。
老宫女对着内室供奉的一副画像下拜,竟似垂泪
“王上啊,您食人再生,变作神前的畜生,又献祭王孙公子以求治世,过得开心吗?”
纸鹤飞下房梁,凑得近了一些,却见到那副画像上绘的赫然是年老体衰后的丰朝皇帝。
只是画像右下角墨迹模糊处,写的却是一行小篆汉字落款。
陶术凑近镜前,仔细一辨认,从模糊的墨迹处,隐约认得个“李朝xx年”字样,还有李朝国王的封号。
他骤然一惊,便问小莲“你们说的前朝,国号是什么?”
小莲迷惑道“你们不知道吗?前朝国号是李,王室姓李。”
李朝!
纸鹤背后的资深者们面面相觑。
“小莲,你之前说过,丰朝的势力是突然出现的,一出现就带着大把的人马、粮草、金银。那原来的李朝王公大臣呢?去哪了?”
“这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才十来岁,但大概是被杀了吧。自从丰朝占了王城后,我们平头百姓,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前朝旧人的消息了。”
美式英文的石碑东—110号养殖场。
王城深处的自由女神像。
说着英文的白人国师。
与《登幽州台歌》里的李王相貌一般无二的丰朝皇帝。
消失不见的李朝王室,忽然出现的丰朝
画像上的李朝x年
何况,听这老宫女的意思,也是在说这些鸡似乎都是从前李朝的王孙公子、两班大臣变成的。
陶术神念急飞,霎时想到了《登幽州台歌》当中映射的韩国历史封建时期的李朝权贵、以及日占时期的韩奸,在美国扶持下立国南朝鲜。
显然,其他资深者也都想到了。
王勇则叫了一声“星奇。”
褚星奇会意,操纵纸鹤飞向那正跪在画像前的老宫女。
这一次,张玉没有阻拦他。
那老宫女确实是个普通人,她看见飞来的纸鹤,先是吓了一跳,纸鹤上飘出一股能量,汇入老宫女的太阳穴,她便表情呆滞,眼神放空,显然陷入了被催眠的状态之中。
下一刻,纸鹤消失不见,褚星奇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老宫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