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避开。
但是,他每一次避开的反应也越来越迟缓,似乎体力耗尽。
最近的一次,螯足几乎贴着他的肩膀擦过,足上的钢刺在他身上划出血痕!
蜘蛛首领原本还有一丝清明的头脑,在这场快节奏到不容思考的追逐上耗尽,见猎物已经体力不支,而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它的嗅觉,它狂叫一声,八条腿一齐扑了上去。
如它所料。
这一次,李峰再也没有力气逃开。
它扑中了。
下一刻,李峰的形体渐渐缩小,越缩越小。
变成了一把拂尘。
镜花水月跳起来,用木柄狠狠地将最大的一只蛛眼一戳,拂尘拍在蜘蛛脸上,又似嫌弃,又似得意洋洋的挑衅。
轰——地面裂开一处大洞,极度炽热的气浪轰然而出。
兔子玩偶蹦回王勇腰间。蜘蛛首领发出一声尖利的刺耳叫声,砸进了那大洞之中。
噗通。它掉进了地底火山的岩浆之中。
咕噜噜,唯一露出的螯足烤成熟透的通红,彻底被岩浆吞没。
在螯足也彻底消失的一霎,满城的妖魔先是僵了一僵,随后像失去了首领的逃兵,开始四散奔逃。
邪神则彻底僵立原地,不停产出妖魔的器官纷纷枯萎,从它身上凋落;滚动粘稠的恶意污泥一点点干涸,变成了裹在身上的庞大泥壳。
这时候,真正的李峰才站到了这座由恶意凝成的污泥山“邪神”之前,他轻轻地唤了一声“林阿姨”。
声音落地,他别在口袋里的钢笔金光大作。
啪嗒。啪嗒。
泥壳一大块一大块地,像烤干的泥巴板,从“邪神”身体上摔下。
停在潭州市上空的,第二道赤色闪电轰然劈下。
闪电里,一闪而过一张女子的面容。
这张面容英气而硬气,又带着柔和的线条,五官却略为模糊,像叠加了无数张面容。
闪电自天外而来,劈尽了最后一道泥壳。
蜷缩在“邪神”最中央的女子,张开了双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五官眉宇间一股硬朗英气,却是最柔和的鹅蛋脸,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穿一身染血的布衣。
最奇异的是,她的面容上重重叠叠,似叠着许多张不同的女子的面容。
有的是飞行员,驾驶着战斗机,戴着防风镜,冲在战场。
有的是拖拉机手,在稻田间太阳下晒黑了娇美的脸颊,却只是抹一把汗。
有的是教师,背着黑板,带着学生,走街串巷,一边劳动一边教学,在粉笔尘灰里,风霜老了文气的容颜。
有的是工人,脸上沾着汽油,手上拿着扳手,刚从故障的机器底下钻出来,手一抹,脸是黑的,笑起来的牙齿是白的。
但还有更多的面孔
有的年轻稚嫩,有的成熟稳重,也有些风华正茂,身上是枷锁或者枪孔,脸色青白,似早已死去,满身鲜血,却死搂着一面绣得歪歪扭扭的红色旗帜。
血与旗帜,分不清是谁映衬得谁更鲜艳。
李峰见了她——或者说她们,大眼睛忽地红了一圈,湿润的水汽酝酿其中。
他几乎是哑声,像唤妈妈那样,叫了一声“林阿姨。”
一声阿姨泪沾衣襟。
女子张开眼,天地间风声四起,妖魔消失,欲孽无边化作春风和煦。
她走近了,轻轻地抚了抚李峰的头发——他已经长得比她还高一些了。
“苦伢子,你长大了。看起来很精神。”声音也像许许多多女子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李峰张开手臂将她搂住,像搂着母亲,泣不成声。
女子拍了拍他的背,见他哭得像个孩子那样,便叹了口气,说“别哭了。都过去了,你要笑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