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听到杜渲如此说,一时忘了害羞,抬起头来。旁边李晏已开口问道“何事?”
杜渲道“是殿下先前吩咐的事,查当年言府下人杜伯过继的那远方侄儿的下落。现下人已经找到了。”
“人在哪里?”言欢猛地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李晏怕她摔倒,急忙在旁边扶了一下。言欢却已顾不得,几步走到杜渲面前,“可曾问他当年之事?”
杜渲点头,“人已带去开阳,也问过了。”“那他怎么说。”言欢更是急迫。
李晏半拥着她,将人按坐在花架下的鼓凳上,“莫急,杜渲人就在这里,慢慢问就是了。”说着,亲自倒了盏茶,递至她手边。
言欢“哦”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接过茶喝了一口,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杜渲这才讲述来龙去脉。
当初,李晏派人查到杜伯家乡的时候,他的那个继子早已举家迁走,留下了大片田地和一处大宅院。假使满天下去找一个人无疑于大海捞针,但杜伯这个继子虽的确是他的远方侄儿没错,但毕竟是几乎出了五服的拐着弯的亲戚,而据说还是自己找到杜伯要求过继的,所以,必定对杜伯有所图,假定他图的是财,那么,留下家乡的田地宅院大略是不会舍弃的,所以,李晏仍派了人守在附近,单等那个继子自己上门。
果真,过了一段时日,那个继子真的偷偷乔装回来了一次。这一次是因为他们守在那里才发现了他,想来,以前他应该没少以这种方式回来看田看地。不管怎样,人总算是抓住了。
人既已抓住了,自然立即就审。饶是那个继子百般狡猾抵赖,但飞羽卫是什么人,连逼带吓又稍稍用了点刑就都招了。
杜渲道“杜伯的继子说,他原本自己有父有母,还是家中独子,之所以上门求着杜伯给过继,乃是因为有人找到他,给了他一大笔钱。而杜伯无儿无女,见是亲戚又主动说给他养老送终,自然是高兴,所以,立即就认下了这个便宜儿子。本来说好,杜伯即刻随他回乡颐养天年。但给他钱的那人却以散心为名让他进了赌场,他不仅将那笔钱都输了进去,还欠了不少的债。那人说,如果杜伯能够帮他办件事,赌债之事自然一笔勾销,还会再给他一笔银子。他虽知是落入了旁人陷阱,但此时已不得不同意。所以便去找杜伯哭诉。杜伯也是年岁大了,耳根子浅,见他哭得可怜,兼之还得靠这个继子养老送终,咬咬牙便同意了。那人说要办的事情十分简单,便是将一些东西放到言府言大人的书房里去。不过是一些书信,影响不到什么。这个时候,自然是那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所以,便有了后来大理寺在言府书房里发现言大人与安平王私通的书信这一桩。其实,这些书信都是杜伯偷偷放进去的。”
“那个继子说,后来杜伯随他回了乡。没过多久,京里就传来言府一门被处斩的消息,杜伯方知铸成了大错,整日郁郁,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而他也察觉事情不好,收拾了细软,连夜便逃去外地。他有几分小聪明,逃得也够快,后来有人要杀他灭口,但人已不知所踪,时间一长,这事也不了了之了。他就又惦记起留在家乡的大宅和田地,偶尔也会偷偷回来看看。”
“原来竟是这样。”言欢坐在那里,心头不知是恨是悲,杜伯是她家的老世仆,他们从不曾薄待了他,谁知他一念之差,害得他们言府几近灭门。
李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替她问道“杜伯的那个继子可说算计他的那人是谁?”
杜渲道“那个继子常年混迹市井,也算是个人物。自知被人算计后,自然想知道是谁要害他,便偷偷地跟了那人几次,见那人多次进出工部一个姓冯的司务的府邸。”
“冯司务?”李晏反问了一句,杜渲肯定道,“是冯司务。”
工部并不在他管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