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见母亲、五姐、八妹都在,为何而来,大家心知肚明。
顾怀谨费尽口舌,连哄带骗说了半天,才将三位送走。
他现在独住一座小院,是三伯志杰生前所居。院里冷冷清清,除了一棵上了上了岁数的桂花,再无他物。
辗转一夜未眠,次日一早,赶在八妹来前,一路小跑下了山,又去了万法楼。
小眼的掌柜起得更早,天刚发亮就靠在了门口藤椅上瞌睡。
昨日回去,顾怀谨向五姐打听了一圈,知道书店掌柜姓玉,嗜酒如命,爱说大话。
翠微镇里根本没有书店,他储物袋里三本书卷,除了万法楼,不会再有其他出处。
见面先鞠一躬,跟着说道:“玉掌柜,听闻您老爱酒如命,寒家也酿了几坛,还请赏脸品鉴。”
说罢,自储物袋里取出三坛美酒。
谁曾想,嗜酒如命的玉掌柜根本不赏脸,轻抬一脚,三坛灵果酿制的上好美酒,坛破酒撒,流了一地。
顾怀谨心说马屁拍到驴脸上了,当下也不生气,只嘿嘿笑道:
“近来灵云坊生意红火,一铺难求。这间万法楼,三年未曾交租,我爹正说要请玉掌柜喝茶呢。”
小眼老头如同被人踩了尾巴,当即跳了起来,大叫道:
“老子跟顾心明说好了的,有钱就交,没钱暂缓,轮到你个娃娃说三道四?”
“玉掌柜有钱去揽月楼,难道就没钱交租?”
“你懂什么,老子是去揽月楼赚钱的。”
这俩人一个得理不饶,一个强词夺理,吵了一个早上,也未分出胜负。
还是隔壁歪脖子开了门,规劝两句,顾怀谨才给了个台阶说道:
“限你三日交租,不然灵云坊的蒸笼太小,容不下你这个八褶的包子。”
未曾想,给了台阶,玉掌柜竟然跳的更高,大骂道:“你才是包子,你家都是包子。”
顾怀谨莫名其妙,一句包子不过是个比喻,怎么就伤到你了。你姓玉的瘦瘦巴巴,可不像包子!
歪脖子苦着脸小声解释道:“九公子,玉老秋早年有个凄惨的故事。
一家人就因一个包子,死的只剩他一个,所以一辈子不吃包子,也听不得别人提起包子。你骂他是个包子,不更是伤口上撒盐?”
顾怀谨只是觉得玉掌柜古怪,故意探探他的底细,可没真想伤他。
哪想一句话竟扎在人家心窝子上,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只能弯腰赔罪。
“滚,以后老子的店,不许你进!”
顾怀谨无奈,只能灰头土脸回走,路过揽月楼时,正看到四个黑衣大汉开了门,扔出一人。
那人衣不蔽体,头发糟乱,看模样约有六七十岁,脸很寻常,一口黄牙却七上八下,格外显眼。
“滚,以后老子的店,不许你进!”
四个大汉扔出人来,还不忘骂上一句。
顾怀谨哭笑不得,这是遇到了难兄难弟?
“笑个刀啊?有本事你也去夜御七女,白嫖一夜!”
黄牙瞪了顾怀谨一眼,骂完忽觉不对,忙又挤出笑脸道:“你是顾家九少爷?”
“你怎么知道?”顾怀谨奇道。
“你跟顾老爷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可真能扯,顾怀谨心想,我随娘的。再看那人时,心里猛地一突,这人在哪见过!
他躺了三年,斩断万般杂念,家老小都不记得一个,怎么偏偏就对这人有印象?
古怪,古怪,自打自己醒来,没有一件事不古怪!
他看了看天,今日晴空万里,微风和煦,天如镜,云如棉,好的很呐!
思虑间,门里又走出一人,麻衣破洞,背着一把破剑。
顾怀谨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