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也就是这样,世事往前面发展到一定阶段,社会便迎来一次大的变革,一次大的变革便是这个社会往前面前进一步,原来被人为掩盖着的一些统治者的自私自利便会水落石出,显露出它的真相,用老百姓的一句话讲,叫做“网兜儿装猪娃儿露蹄儿露爪儿”。
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无不说明了人类是要前进的,是要文明的,前一个时期的“皇城相府”,无不是后一个时期的“实验室”,无论那“皇城相府”怎样的铜墙铁壁,那“实验室”里的一切都会在社会大变革的时期昭然于天下,为后代的人们留下极其宝贵的经验和教训,从而帮助和指导人类一代又一代更好的繁衍生息,生活下去。
时间往前面推移着,社会朝前面进步着,人类的生老病死都在按照着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很有秩序的,一步一步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在苏家屯,一个人去世了,这家里的人口算是下降了;一个新人降生了,这家里的人口算是增加了。因此,在这个时候,队里便出了出现了新的问题,按老户口册上的名额分配的责任田就失去了原有的均衡。隔上一两年,那些添新人的人家便联名向队里要求,把责任田重新进行分配。
那一年的暑假,我在家里正好遇上队里重新分配责任田。因为牵扯到每一家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分地的时候每一户都自动参加了一个人,跟随着薛老喜的分地小组,直到把地分完为止。
那一天上午,人们都集中在了村口,好长时间不见薛老喜出来,我正好要去他家找二骡子有事。进了他家的大门,见院子里空荡荡的,我正要喊叫,忽然看见他家后大屋的门开着,就走上前去。当我站在后大屋的门外,看见薛老喜背对着屋门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他面前的墙上挂着他家的祖志,祖志下面放着一个八仙桌子,桌子上摆着几碗供食和一个香炉。
这时,薛老喜把手中点燃的一根香高高地举过头顶,听得很清楚,他说“爹,娘,爷,奶,老祖爷,老祖奶们,今儿不过年不过节,但我给你们烧香磕头了啊!一会儿都要上南坡分地了,求列祖列宗保佑再保佑,咱家千万不敢在‘捏蛋儿’的时候,捏住村西头那老孙头儿的地啊!两年前分给他那地的时候都是好好的,他种了不到两年可种成他娘那就‘韭菜园’了,以后种啥庄稼都叫他娘那‘韭菜’吃掉了。你们是不知道,不到两年的功夫,原先分给他的那一块儿地可只剩下一个‘地心儿’了·······”。
“韭菜园”指的是庄稼地里顽草丛生,没法收拾的意思。具体说的是,有一种常见的杂草叫“莎草”,它繁殖速度快,再生能力强,抗旱抗贫。“莎草”的叶子很像韭菜的叶子。凡是庄稼的好把式,每一年春上的时候都要把地检查一遍,只要发现有一个“莎草”的叶子,便会深深地挖下去,一直挖到那个叶子的根底,总能看到那一个叶子连着一串串的小葫芦一样的根系。那一个小葫芦就可以发5个到6个的嫩芽,一两年下来,那一块地就会“莎草”成片了,再能干的庄稼把式也无能为力了。
薛老喜说的孙老头儿家娘的“韭菜园”就是这种情况。
“地心儿”指的是庄稼地四周都长满了野树和荆棘,庄稼的范围越来越小的意思。
说完,薛老喜虔诚地把那根香插到了八仙桌子上的那个香炉里,然后深深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我想,他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就要站起身来了,若是被他发现我在偷看他,那是很尴尬的。我正要退到一边去,这时又听薛老喜说“老祖爷们,老祖奶们,你们可不要说我多事啊,孙老头种地啥样儿再没有我清楚了。几十年了,他锄地都和‘猫盖屎’一样,他就不用力,地里的草根本锄不掉。生产队的时候大家在一起,总有那些老实的人给他顶着,他也照样记工分、吃饭,这地刚刚分了不到两年,他就‘网兜儿装猪娃儿